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

1917年9月，孙中山在广州成立护法军政府，11月重组粤军，任命陈炯明为援闽粤军总司令。1920年10月28日，粤军攻克广州，继而扩编为粤军第一军与粤军第二军合3个师，参谋长邓仲元负责创建粤军第一师并兼任师长。北伐前，粤军第一师扩编为第四军，由李济深任军长，辖陈铭枢第10量、陈济棠第11师、张发奎第12师、徐景唐第13师、叶挺独立团。陈铭枢第10师、张发奎第12师、叶挺独立团自1926年起参加北伐，战功卓著，被誉为“铁军”。

原粤军第一师则被誉为“粤军之母”，为国民革命培养了一大批著名将领。于是有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之建造。1907年筑成的东沙马路，到沙河墟息鞭亭（今先烈东路与濂泉路口交界处）就结束了。因此，从“狭义”上看，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并不在先烈路上。然而，在广州人的心目中，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又确实在“广义的”先烈路---先烈路的延伸线上。

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位于广州东北郊一个被通称为“燕塘”的地区，这是一块“多事之地”---庚戌新军起义发生在“燕塘”；1911年4月8日“比利时飞行家云甸邦”试飞新飞机在“燕塘大操场”；1912年8月25日冯如驾机飞行表演也在“广州燕塘”；粤军第一师坟场在“燕塘”……后来，燕塘农场也在“燕塘”；地铁“燕塘站”则更为今人所熟知。然而，如果要深问一句：庚戌新军的“燕塘营房”具体在哪里？“燕塘大操场”具体在哪里？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广东陆军测量局1929年4月出版的《一万分之一广州市全图》显示：燕塘墟以南有一个面积大于沙河市+安平市的“大操场”。燕塘墟西侧，有一处“将军行台旧址”，将军行台的占地面积相当于五分之一个“大操场”。“大操场”以南是“陆军营房”。“陆军营房”西侧就是“花生寮”。“大操场”以东以及东南方向（今广州火车东站至天河体育中心一带），则是连片的水田。

换言之，“大操场”周边，尤其是其东、南、西三个方向，地势开阔、平坦。纵观广东省城东北郊，还真找不到比“大操场”更适合于部队集结和飞机起降的场地。由于1912年8月25日，“冯如在广州燕塘驾机飞行表演不幸坠机身亡”的坠机处，就在“大操场”西南方“花生寮”的西南角。因此笔者推断：“冯如在广州燕塘驾机飞行表演”中的“燕塘”，指的就是燕塘墟以南的“大操场”。

1885年4月，中法战争结束。10月，抗法将领刘永福奉命班师回国，选择广东省城外沙河浦，建立刘军大营。3000多人的刘氏子弟兵自西往东，驻扎在燕塘墟至五山一带。刘永福大军的到来和驻扎，使沙河浦与瘦狗岭之间人迹稀少之地，一举成为旌旗猎猎、人喊马嘶的刘军大营。燕塘墟西侧的“将军行台”，就是当日刘永福将军的“行台”；燕塘墟及瘦狗岭以南的“大操场”“陆军营房”等，则是清末新军在刘军大营的基础上发展而成的。

刘军的1800多编余官兵，则在沙河墟周边、及向西南延伸至今广州市委党校、警备区司令部大院的一整个地区，安家落户，进而聚合成5-6条“永福村”。至今，这一地区多个以“永福”冠头的地名，就是往昔这些“永福村”的遗迹。广东新军的进驻和经营，使北至今广州市银河公墓一线，南至瘦狗岭南麓一线，西至沙河涌，东至今地铁3号线的一整个区域，演变为一个新型的军事区，并统称为“燕塘”。

原占地319公顷的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及其中占地9公顷的粤军第一师坟场，是为纪念在东征、北伐以及抗日战争中牺牲的粤军阵亡将士而建筑的。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与粤军第一师坟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是粤军第一师在广州东北郊划定的一大片用于该师安葬（过去、现在、将来）阵亡将士的墓葬区；粤军第一师坟场，则是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中的一座阵亡将士坟场。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肇始于粤军第一师坟场。

1924年6月，粤军第一师师长李济深呈请广州市财政局，要求请拨东郊沙河以上的瘦狗岭以北的牛眠冈五亩地，建筑粤军第一师坟场。广州市长孙科批准后，即于1924年6月开始建造，1925年建成。自从1925年粤一师坟场建成后，在粤部队便争相仿效，请拨牛眠冈安葬阵亡将士。经市长孙科同意后，国民革命军第六军第十七师的阵亡将士，也葬于粤军第一师坟场的西北角。当时，粤军第一师坟场的范围很大，俨然一个广义的粤军公共坟场。

1929年4月，陈济棠受命为国民革命军第八集团军总指挥，统领广东海陆空三军，掌握了粤省党政军大权。1931年5月，陈济棠出任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核准成立“筹建一师墓园委员会”。当时划定的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界址，西南起瘦狗岭路，北部囊括整个广州市银河公墓，东界今华南理工大学五山校区，西界禺东西路、燕岭路。面积约319公顷，因此而成为当时广州、广东乃至全中国，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座国民革命军阵亡将士墓园。

粤军第一师坟场曾先后建造了四座纪念碑，两座墓亭和两幅棺椁大墓地。坟场位于粤军第一师阵亡将士墓园内的牛眠冈。也许是为了方便交通，坟场的建筑全部集中在牛眠冈的西南麓。冈顶为坟场的制高点，以致坟场全部建筑均坐东朝西。如今，因道路的扩展与周边的蚕食，粤军第一师坟场面积已缩减为1.9公顷；全场亦仅余一座粤军第一师诸先烈纪念碑了。

2018年4月17、18日两天，本书作者得十九路军坟场管理处的帮助，曾实地踏勘了粤军第一师坟场。时隔50多年后，坟场内原本按照师、团、营、排，或建制布列的阵亡将士石棺椁方阵，已荡然无存；屹立在粤军第一师诸先烈纪念碑左右两旁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北伐阵亡将士纪念碑”及“第七战区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已不复存在；粤军第一师诸先烈纪念碑也只剩下一个躯壳，碑上的所有碑文碑刻均被铲除。

本人也特意去粤军第一师坟场实地勘探，远远可见“粤军第一师诸先烈纪念碑”还挺拔矗立在山岗之上。坟场大门前，竖立着“粤军第一师诸先烈纪念碑”字样的石碑，同时还有一块“墓园未开放”的告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