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铁拳砸了下来

麦克阿瑟10月24日命令取消了对非南朝鲜军队向北运动的限制，这为第8集团军挺进鸭绿江打开了门户。每个人心中期盼的都是战争就要结束了。西部英联邦第27旅一马当先，从新安州清川江上的桥头堡向北开拔，美第24师紧随其后。处于龙山洞和立石中心的南朝鲜第1师快马加鞭，朝云山逼去。在右翼，南朝鲜第6师迅速从温井附近的高山地带横穿而过，进攻紧靠鸭绿江的楚山。与此同时，南朝鲜第8师向清川江上游的熙川进发，以便和南朝鲜第6师会合。

然而，各条战线之间的军队并没有协同作战，各部队的进攻倒像一系列沿着道路的轻装疾进，一心想用最快的速度向前穿插。每支部队能推进多快就推进多快，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根本不顾其他军队的进展。第8集团军料想不会遇到多少有组织的抵抗。沃克将军向他的部队强调，他们只管迅速向边界推进。在西部，美国和英联邦部队的进攻虽然艰苦但卓有成效，北朝鲜的抵抗虽然激烈却日趋衰微；而在中部和东部前线，南朝鲜军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形势。事情发生在10月25日，即麦克阿瑟取消对非南朝鲜军的进军禁令后的那一天。

这天一开始，南朝鲜军的兆头不错。头天夜里，朝着楚山进军的南朝鲜第7团的大部军队通过了温井，然后折向北去，和该团的先头营会合。这团人马正朝着50公里外鸭绿江畔的楚山进军，并轻而易举、不知不觉地从他们后来意识到是针眼般的地方钻了进去。这个南朝鲜团孤军深入，在他们背后，一只巨大的口袋就要扎口了。第一道口于上午11点扎住了，当时第7团正平静地沿着通往古场的道路朝北推进。南朝鲜第1师第15团，由美国第6中型坦克营打头阵，经过宁边后，继续前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便通过云山，来到离该镇2公里的一座桥边。这时，迫击炮的炮弹落在桥上，坦克停了下来。南朝鲜部队成扇形往两边散开，朝着隐藏的敌人摸去。半小时后，他们报告说，前面的山里有300人的中国军队。不久，南朝鲜人俘获了一名中国士兵，这是这场战争中被联合国军俘虏的第一名中国士兵。

突如其来的猛烈交战以及这名中国俘虏让人们感到万分吃惊、难以置信。中国士兵说，云山北边和西北边，有大约一万名中国士兵，还有一万名正向东朝熙川运动。虽然南朝鲜人和美国人都认为所说的人数多得令人可笑，不足为信。但是，这很可能是准确的数字。好久以后，联合国军的军官才相信这一事实。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与中国军队首次交火的消息迅速在前线传开了。25日整整一天，云山以北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南朝鲜第15团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跟在第15团后的南朝鲜第12团到达云山以后转而向西，刚刚出城不远也受到中国军队的阻击。同一天上午，中共军队的第二道口在温井以西也扎紧了，这次针对的是南朝鲜第6师第2团第3营。在出其不意的猛烈攻击下，该营惊慌失措，大约350名南朝鲜士兵被打死或被俘。该营其余人员下午逃回到了温井。此时，南朝鲜第2团第2营刚刚到达温井。

此刻，温井的南朝鲜人感到焦虑不安。身份不明的中共军队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穿越高山，在南朝鲜军的背后建立起攻不破的路障。在南朝鲜士兵看来，他们的侧翼成了可怕的东西，因为中共军队随时都会从那里出现。10月26日凌晨3点，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中国士兵突破了这个新的阵地，南朝鲜军再次溃败，朝着东边往后方退去。刚刚跑了5公里，他们便又遇上了一道中国人设置的路障。整整一团人被完全切断，哪怕一个完整的连也没有剩下。南朝鲜人溃不成军，往山里四散奔逃，然后，尽快朝清川江方向逃去。10月26日下午，南朝鲜人在温井的阵地已空无一人。第2团所属的所有重型武器和车辆全被抛弃。

与此同时，10月26日上午，云山一带南朝鲜第1师所面临的形势亦非常不妙。到天亮时，中国人显然在夜间几乎完成了对敌人的包围。上午10点30分，美国第6坦克营营长担心他的装甲部队有覆灭的危险，便命令坦克开回到云山西南。南朝鲜第12团在城西固守。但是，由于中国人从西边包抄切断了主供给线，正前往援助第12团的南朝鲜第1师的第11团，只好立即朝云山南边开去。第11团非但没有去突破中国人的路障，却在中国人的逼进之下，往北退到了云山城边。南朝鲜第11团实际上已被完全包围。

第8集团军对云山和温井局势的意外发展所做出的反应令人震惊。他们不是赶快收兵并提醒远东司令部注意联合国军阵地所面临的新的可怕威胁，而是在10月26日的集团军定期情报报告只是说，温井和云山出现中国军队表明：“为了加强边境通道的防御，北朝鲜人接纳了中共军队的一些人员，实力有了进一步增强。”在平壤，沃克将军和第8集团军参谋人员对中共军队进攻的报告进行了研究，但是，情报官员对中国战俘所提供的情报并不完全相信。远东军司令部和第8集团军一样并未引起警觉。远东军司令部情报处向华盛顿报告了中国军队的消息后，又在10月28日补充说：“从战术的角度来看，中国进行干预的黄金时机看来早已过去；如果是有备而来，很难设想，会推迟到北朝鲜军队的余部气数已尽的时候才采取行动。”

10月27日上午，云山的形势已万分危急。中国人仍然死死把着城南的主供给线，第1师简直快要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上午11点，从日本芦屋空军基地飞来的运输机进行了成功的空投，缓解了给养的紧缺局势。接着，南朝鲜第15和第12团发动进攻，并在云山北边和西边取得了些许进展。在南边，第11团打通了主供给道路。这天，南朝鲜第1师师长白将军回来了。他仔细检查了敌人的尸体，他向第1军报告说：所有尸体都是中国人的，他前方所有的军队（他估计有1万人）都是中国军队，不是混在北朝鲜军队当中个别的中国人。到了10月28日上午，沃克将军才引起了足够的警觉，他命令驻平壤的美第1骑兵师赶往云山，穿过南朝鲜第1师防地向鸭绿江进攻。

这时，在温井战区，南朝鲜第2军军长俞财洪少将决定向温井进攻。10月29日，中国人击溃了这些南朝鲜军队。到此时，三个南朝鲜团中的大部分队伍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被摧毁，作为战斗部队他们已不复存在。10月29日，在古场孤立无助的南朝鲜第7团开始出发，在古场以南32公里处，该团遭遇了中国人设置的路障。由于白天美国战斗机实施了近距离空中支援，第7团这一天才得以守住阵地。但是，那天夜里，飞机一走，中共军队便突破了南朝鲜人的阵地，南朝鲜人纷纷溃散。天亮时，抵抗已经停止。引人注意的是，据后来缴获的一幅手绘地图得知，只有一个营的中国军队执行了这次伏击任务，他们摧毁了南朝鲜的第7团，该团总共有875名官兵最后逃到军隅里，这意味着将近2700人被打死或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