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攻过三八线，第6章 华盛顿抉择  

第5章 攻过三八线

北朝鲜人在迅速抵达首尔的行动中，大大加强了他们在西边的侧翼军队。北朝鲜指挥官蔡应峻将军将他的七个进攻师中的四个师投入到西边的两条接近敌人的通道中，又把他们的150辆坦克 的120辆投了进去。他还把另外两个师派到中间防区，一个师从华川向紧靠三八线南边的十字路口春川推进，另一个师向春川以南32公里的洪川压去。在太白山脉那边，北朝鲜人将其最后一个师和一个独立团级规模的步兵队伍投入了行动。他们沿着东海岸狭窄的道路推进，企图到达南朝鲜军队的后方。

进攻的直接后果是，北朝鲜除了在春川受挫外，其他各处都取得了惊人的胜利。在春川，北朝鲜第2师在没有坦克的帮助下，遭遇到了韩国第6师第7团。韩国军队完全击败了北朝鲜人的进攻。春川之战令人信服地证明了韩国部队抵御一般的没有装甲部队支援的步兵进攻的能力。北朝鲜人只好命令正向洪川挺进的第7师及其坦克掉转头来逼向春川。他们和北朝鲜的第2师在6月28日拿下了春川，韩国人向南撤去。西边的钳形进攻与此完全不同。北朝鲜人以坦克做先导，沿公路和铁路向开城挺进，他们打垮了第12团。南朝鲜第1师师长急忙把留做后备队的第11团派往汶山，从左翼掩护第13团，并保护临津江公路大桥，直到第12团的幸存者逃过江之后，再把桥毁掉。但是，北朝鲜人紧跟在第12团残部后面穷追不舍，大桥完好地落到了北朝鲜人的手中。

议政府走廊是朝鲜铁原和首尔之间山岭中的一道几乎是南北走向的隘口。另一条东北至西南走向的低地走廊在议政府处跟这条走廊相会。北朝鲜人派遣了两个兵员分别为1.1万人的师，在40辆坦克的援助下沿着这两条走廊向前挺进。阻挡两个北朝鲜师的是韩国的第7师，有兵员9万人。第7师是所有南朝鲜部队中遭受打击最严重的队伍，不仅蒙受了80辆坦克的攻击，而且遭到了24门平射火炮的打击。北朝鲜人在两条走廊上都取得了稳步进展。韩国第7师的部队大约在子夜时分从抱川路撤离，于次日早上在议政府北边的东豆川路上集结，并发动了反攻。但反攻在北朝鲜人强烈的压迫之下，很快就以失败而告终。

前线的溃败在首尔引起一片恐慌。次日（6月27日）早上，韩国部队司令部撤离首尔，搬到了距首都以南汉江彼岸大约十一公里的始兴里。南朝鲜政府也决定6月27日搬到大田。在走之前，国民议会正式请求美国和联合国提供“及时有效的援助”，抗击北朝鲜的侵略。美国大使及其工作人员转移到了首尔以南大约三十二公里的水原。从日本飞来的美国战斗机为了保护撤离行动，执行了无数次的护航和警戒任务。正是在这次撤离行动期间，美国人和北朝鲜人发生了第一次冲突：6月27日上午，三架北朝鲜雅克3型战斗机向正在保护从金浦和水原进行窜撤离的四架美国喷气式战斗机开火。美国人立即将这三架雅克飞机全部击落，当天晚些时候又击落了四架。这样，在一天之内，美国喷气式战斗机就把北朝鲜整个空军战斗力量的六分之一给摧毁了。撤离工作在没有遭受任何伤亡的情况下顺利结束了。在四天之内，美国从朝鲜向日本转移了2001人，其中1527人是美国侨民。

6月27日大约子夜时分，驻韩军事顾问团的军官们获悉，南朝鲜人准备将首尔的几座先前已埋好炸药的汉江上的桥梁炸掉。这一举动对仍在江北的成千上万的韩国部队来说将会是灾难性的。军事顾问团的军官们急忙赶往韩国司令部，试图进行阻拦。在那里，他们得知，韩国蔡将军先前已乘坐吉普车撤过了汉江，南朝鲜的国防部副部长已下令在6月28日凌晨1点30分炸桥，因此必须立即将桥炸掉。当阻止炸桥的美韩军官走到距大桥约莫140米处时，巨大的橘黄色火焰便照亮了天空，接着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表明那座公路大桥和三座铁路桥已经同时被炸掉了。

时间是6月28日凌晨2点15分。炸桥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不必要的灾难，不仅因为无辜的人们死于非命，而且正如美国人罗伊在他的朝鲜战争初期官方陆军史中所说的那样，“它全然不顾作战形势，当时韩国军队仍在城郊阻击敌人，如果桥梁被毁，必然会损失成千上万的士兵、运输工具和几乎所有的重型武器”。在北朝鲜人接近桥梁之前，南朝鲜人至少还有六到八个钟头时间。在这期间，江北三个韩国师的众多士兵和他们的大部分装备完全可能通过。北朝鲜提供消息的人士说，他们的部队直到中午才到达市中心。桥梁的破坏也开始瓦解了韩国的军队。6月25日那天，韩国军队中有9.8万人。一周之后，可以计算在内的人数只有5.4万人。

第6章 华盛顿选择

华盛顿和东京的美国领导人所面临的形势是：南朝鲜军队和政府即将解体，整个朝鲜瞬间将被吞并，成为一个共产党国家。在这种情况下，后来担任艾森豪威尔总统的国务卿的杜勒斯为美国指明了最初行动方针。他最近被任命为国务卿艾奇逊的特别顾问。他认为美国如不干预，将会引起世界大战。他只要一谈到共产党威胁，就会在国会的共和党人中引起共鸣。可是三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将军在开始时并不这样担心。他说：“如果朝鲜陷落，我们或许就要建议采取更为强烈的行动，来对待共产党，以抵消南朝鲜陷落在东亚造成的影响。”但是事态的发展异常之快，很快就超越了布莱德雷的不干预主张，也超越了杜勒斯只派海、空军干预的观点。

入侵的消息刚刚传到，国务卿艾奇逊便马上临时决定美国把这件事提交联合国，并获得了杜鲁门总统的同意。联合国秘书长，挪威的赖依将在星期天下午召开安理会紧急会议。星期天上午，美国国务院和陆军部官员召开了一次会议，与会者同意，建立首尔、金浦机场和仁川空中保护区，以保证安全撤出美国附属人员，并向韩国军队运送武器装备。另外，如果联合国安理会要求在朝鲜采取直接行动，就授权麦克阿瑟将军动用他所指挥的部队和美国第七舰队，以稳定战斗形势。

杜鲁门总统于星期日下午飞返华盛顿，并将于当晚召集了晚餐会。在飞抵华盛顿的途中，杜鲁门在思想上已倾向于进行干预，他后来写道：“如果自由世界不加干预，允许共产党强行进入大韩民国，那么在强大的共产党邻国面前，就没有敢反抗侵略和威胁的小国了。”在杜鲁门飞抵华盛顿时，安理会正在纽约成功湖畔召开紧急会议。这时，苏联代表因红色中国未被联合国接纳，尚在抵制安理会。这样美国就没有苏联使用否决权的干扰。安理会以9票同意、0票反对通过了美国的决议（南斯拉夫弃权）。这项决议要求立即停止敌对行动，并要求朝鲜军队撤回到三八线。杜鲁门的晚餐会几乎进行了整整一晚上。会上，杜鲁门总统批准立即将库存在日本的武器装备运送到南朝鲜，并动用美国部队来保护美侨撤出。同时，艾奇逊提议，美国第7舰队上菲律宾北移，承担阻止中国大陆进攻台湾的任务，并获得了会议批准。

这次会议启动了美国在军事上干预朝鲜的进程。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还把台湾继续作为国民党的堡垒，将这一点与制止北朝鲜侵略相提并论。其实这两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这次会议不仅预示着美国突然改变了美国不干涉中国内政的政策，而且还暗示共产党中国卷入了北朝鲜的侵略，因而把第7舰队插到中国大陆和台湾之间，就将抵销中国大陆的卷入，并有助于保护南朝鲜。第二天，事态变得更明朗化了：北朝鲜人将不理睬安理会决议，很快就将占领首尔。于是，杜鲁门指示艾奇逊，要他于当晚再召集一次会议。这次会议上，杜鲁门总统批准了一些决定性步骤。

杜鲁门接受艾奇逊的建议，取消了对美国海、空军的限制。他们可以随意攻击北朝鲜的部队。杜鲁门规定，这种攻击，至少在当前阶段，只限于三八线以南各点上。杜鲁门同意批准艾奇逊的建议，即由美国向第二天开会的安理会递交一份决议，以寻求对这种公开军事侵犯进行国际制裁。杜鲁门还批准了艾奇逊的第三条建议，责令第7舰队防止台湾和中国共产党之间发生敌对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