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艾奇逊的计谋（下）

到了2月16日，由中共和北朝鲜部队共同发起的进攻显然受到了有效牵制。美第10军趁敌军立足未稳，开始进行进攻性巡逻。与此同时，西线的美军第1和第9军渐渐夺回了汉江以南的所有阵地。2月13日夜至次日晨，一支强大的敌军向南边的水原方向发起进攻，后因伤亡惨重而迅速停止。这次俘获敌兵353人，还打死了1152名敌人。中国和北朝鲜部队对美第10军攻击受挫后，再次转入常规步骤---撤出战场以补充给养和替换伤兵。

2月18日，新上任的第9军军长穆尔少将向李奇微将军报告，第24师的一些队伍发现前方敌人阵地已空无一人，而迅速派出的巡逻队也证实第8集团军中部前线的敌军已开始全面撤退。李奇微立即命令第10军向东发起进攻，以歼灭即将到达堤川的那支难以对付的北朝鲜先头部队。同时，他又命令第9军向北面的汉江运动。李奇微意识到敌军是想借撤退而恢复力量，从而进行新一轮的反攻。为此，他想出了一个对付敌军的方法，即紧紧咬住撤退的敌军，全面而谨慎地向前推进，不给敌人喘息和补充给养的机会。2月18日，李奇微精心策划了这次代号为“屠夫”的行动计划。为了不让敌军占领重要阵地，他计划派第9军和第10军向北挺进，打击敌人的阵脚，尽可能地歼灭敌人。李奇微还命令第1海军陆战师协同第9军向北边的横城和洪川方向运动，并派第10军进入原州东部山区待命，做好与海军陆战队一起向北进攻的准备。

“屠夫行动”进展缓慢。由于敌军在联合国部队进攻前早已撤退，因而在行动中很少遭遇敌军。联合国部队继续沿两军战地前线全面向北挺进。到了2月24日，第1海军陆战师已抵达了横城以南的高地。影响美两个军前进的最大障碍是融化的冰雪。尽管中国和北朝鲜军队在阻滞进攻，但他们的行动只是阻滞，而不是坚守原地。在西部前线，中国人已从汉江南岸的桥头堡撤出。“屠夫行动”并未杀伤大量敌人。不过，这次行动却使联合国军转入进攻，并提高了第8集团军官兵的士气及使命感。到了3月1日，联合国军的战线已推进到了三七线和三八线之间。而此时，中国军队及其为数不多的北朝鲜军仍无心战斗。人人皆知，敌军是想借此间歇恢复实力，为下一次春季攻势作准备。

第8集团军士气大增，一个重要原因是部队开创了一项新的休整计划。该计划始于年初，军中官兵都可到日本进行五天的休整。休整的目的是希望振作官兵士气，免得他们斗志消沉。士兵们很快给这种“休息与休整”度假起了一个“纵欲加纵酒”的绰号，或者叫得更粗俗些，就是“性交加饮酒”。在日本，为军官和士兵开设的俱乐部比比皆是。许多由日本人开办的一流的商业性夜总会吸引了众多前来休整的官兵。这些俱乐部提供上等的日本啤酒，日本职业伴舞乐队到场演奏助兴，女歌手们演唱一些美国流行歌曲，那里通常还有许多日本姑娘在等着与人结识。美国和其他联合国部队的官兵们在这些常常美丽动人却又总是极为礼貌和整洁的日本女人所倾倒。日本人还开辟有官方许可的红灯区，以典型的日本方式向人们提供不同品味的服务。一些官兵常常出入这些场所，而深受大多数官兵们青睐的是到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寻求女伴。通常这些日本姑娘和年轻妇女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妓女，而是一些劳动妇女。她们被休整官兵提供的刺激和比较奢侈的生活所吸引。

在日本也有不少美国女人，其中住在舒适公寓或军营内的是那些留守日本或驻朝将官的太太们。此外，还有一些在军中服役的妇女和护士，以及许多在美国公司工作的平民妇女。这些平民妇女，不论她们从军与否，通称为从军妇女。在日本她们是最引人注目的美国女人，但她们却远不如那些日本女人更具吸引力。原因之一是这些美国女人遇到年轻男人时，只喜欢搞一些美国式的男女调情，而那些经历了朝鲜艰苦磨难的大兵们常常发现自己已无法适应这种做作行为。另一个让人吃惊的原因是，许多在日本的美国年轻妇女竟毫不关心正在进行的那场残酷战争。由于她们说英语，于是在与休整的官兵交谈时，往往表现出对朝鲜情况一无所知或漠不关心。

不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美国妇女受到冷遇的主要原因，还是日本女人能满足这些年轻男人的各种需求，而这些大兵们也只想躲避朝鲜战争这一现实。另外，五天时间也不足以培养出长久或更深厚的感情。而那些唾手可得、娴静端庄、女性味十足的日本年轻淑女们如同上帝赐予他们的礼物。可奇怪的是，尽管言语不通造成了彼此间的沉默，却也迫使双方表达真正的情感。相反，美国女人与那些官兵们彼此间虽无语言障碍，却有可能将真实的情感掩饰起来。许多官兵与日本女人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双方却发展了较为深厚而持久的感情。凡是访问过日本的美国人，哪怕是只有短短的五天休整，在他们离开日本时，很少有人不对日本人怀有赞美之情。

驻朝官兵方面常常拿这种休整开玩笑，把它戏称为“性交加饮酒”或“女人加美酒”，一方面确有许多人尽情潇洒了一番。从朝鲜来日本休整的官兵们只要多少有点世故，大多很快会放弃军事基地为他们提供的简朴住所，搬进日本的小旅店里。在那儿，年轻人由一位体贴入微、彬彬有礼的店主迎接。通常，店主往往是一位成熟而被称做“妈妈”的女性，她让小伙子在门口脱下鞋子，并领他走进非常干净、整洁的房间。屋里铺着榻榻米，上面放着一尘不染的被褥。随后，他被领到旅店的兵力，那里装有传统的日本式浴盆，浴盆里加满热水，专用用来泡澡。泡澡前，还要把周身打上肥皂，然后用软布和小盆冲洗，驱走了疲惫，而且也使他们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抚慰。

尽管他们归来后谈论美酒、女人和音乐，而留在他们多数人记忆中最久远、最快乐的莫过于在那些旅店里度过的时光。由别人伺候着洗澡，躺在榻榻米上安睡，不受迫击炮的干扰，也不为寒冷和潮湿所累。尽管赴朝鲜的老兵很少有人愿向同伴承认，但他们大部分休整期的确是在睡眠中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