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北上“堪萨斯线”

3月初，朝鲜的军事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方面是美第8集团军按部就班地向北一步一步挺进；另一方面是共产党部队，其中主要是中国人，依靠小股掩护部队来阻滞第8集团军的行动。这些掩护部队作战凶猛顽强，但当联合国军运来大炮和迫击炮，并派步兵进行攻击时，他们就开始后撤。实际上，在这股掩护部队的后方，共产党主力部队正在悄然撤退。从地图上来看，中国和北朝鲜部队好像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撤退，特别是他们往往稍作抵抗或甚至不放一枪一炮，就把那些可以守住的隘口和山脊一个接一个地拱手让给了第8集团军。

但是，共产党军队远远没有被击败。第8集团军上至李奇微，下至每位军官对此都十分明白。中共部队一边撤退，一边还在为大规模的春季反攻作准备。铁三角地区将是反攻的中心地带。该区是一山坡，位于三八线以北几公里处与水原、金化和平康接壤。中共第3野战军正在此地集结，而且还可以利用后方的铁路和公路建立起一座庞大的给养基地。共军所部队部署在紧邻三八线以北几乎无路可走的山区，这对联合国部队极为不利，因为他们只能通过附近几条有限的公路来提供给养，而这些公路目前也因春季雨水和冰雪的融化而变得异常糟糕。

中国人的战略方针是“决不可仓促交战”。中国人的这一战略十分实用，但仍使李奇微有机会占领共军控制以外的大部分南朝鲜地区。他抓住时机，制订出了出色的进攻计划。李奇微并没有命令部队全线推进，而主要由第9和第10军在战线中部进行强攻，以图攻克春川。该城是朝鲜中部重要的公路交通枢纽。占领该城一来将截断敌军最便捷的撤退道路，使他们只剩下崎岖不平的山路可退走；二来还可从侧面打击占据首尔以及驻守汉江西岸，与第1军对峙的敌军部队，同时也可能大部分驻扎在东部山区的北朝鲜部队实施侧翼进攻。李奇微雄心勃勃，希望这次攻击能捕捉到大量阻击联合国军的中共部队。另外，他还计划向春川空投第187空降团战斗队，以切断敌人的退路。然而，由于中国部队撤退迅速，李奇微不得不取消这次空降计划，而且也未能捕捉到数量可观的中国军队。

这次代号为“撕裂者”的进攻行动始于3月7日。联合国部队的目标是要到达“爱达荷线”。此次行动如能成功，那就意味着实现了纵深突入中共军队中部前线的预期目标。在第1军战区，猛烈的炮击拉开了行动的序幕，同时第25师则越过汉江，在离首尔东部约三十二公里汉江与北汉江的交汇处向敌军发起了攻击。中国部队进行了连续三日的顽强抵抗，尔后，在慌乱中撤离了战场。在进攻前线的其他战场，联合国部队从第一天就取得重大进展。共军的小部队像以往一样利用隘口、路障以及山脊进行阻击，这阻滞了联合国军的前进。那些地方往往山势陡峭，交通不便，易守难攻。不仅如此，当时的天气也帮了中国人的大忙。雨水加上车轮反复碾压，公路变得泥泞不堪。道路不畅影响了第8集团军的推进速度。这种缓慢的推进持续了六周之久。尽管联合国军并未成功地大量歼灭敌人，但毕竟从中共军队手中收复了南朝鲜大部分失地。

“撕裂者行动”最惊人的结果是使首尔内外中共军队的处境发生了变化。联合国部队从春川两侧向北挺进，如果李奇微决定向西部突破，切断首尔通往北边的道路，那么，首尔内外的中国军队将会腹背受敌而无退路可言。不过，中国军队未等李奇微动手，便于3月14日、15日两日撤出了首尔。南朝鲜和联合国部队在无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迅速占领了首尔。交战9个月来，首尔已是第四次易手。

在第9军战区的公路上，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反坦克地雷。山坡上也发现了地堡、战壕，看来要有一场艰苦的阵地战。尽管中国军队在春川南部进行激烈抵抗，但第9军仍稳步向前推进。与此同时，其他部队，如第1海军陆战队、第1骑兵师、第24师、南朝鲜第6师和英联邦第27旅也一直向前挺进。到了3月19日，美第9军巡逻队已进入了春川阵地。此时，空投第187空降团战斗队显然已无必要，因为中国军队早已撕破包围圈。李奇微于是制订了一个应急计划：3月23日，他命令第187空降团战斗队在首尔西北大约三十二公里处，滨邻临津江的文山里一带实施空降，此次行动的目的是想再次围歼首尔以北美第1军和临津江之间的大批中国军队。“陷阱”已经布下，但这回“猎物”又一次逃脱了。

3月底，第8集团军基本上已挺进到三八线，而东海岸的几支南朝鲜部队甚至越过了三八线几公里。中共军队主力现集中在铁三角以及华川水库至麟蹄一带，并在为春季反攻作准备。第8集团军严阵以待。李奇微不能肯定的唯一一点是中共军队将在何时何地发起进攻。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共产党军队并未打算从铁三角一带向后方撤退，因为他们没有在后方构筑任何防御阵地。到4月的第一个星期，情报部门已查明了中共部队9个军的兵力，并且基本查明北朝鲜的18个师和6个旅，以及中共另外10个军的兵力。尽管这些部队都曾遭重挫，然而他们的力量强大，进攻的势头显而易见。

在这种情况下，李奇微认为与其让第8集团军按兵不动，还不如让他们向前推进为好。于是，4月5日，继“撕裂者行动”后，他又命令联合国军开始了“狂暴行动”。此次以“堪萨斯线”为目标，向北全线出击。“堪萨斯线”这条新线沿三八线以北的高地而划，西至临津江，那里地势较低，由联合国部队把守。在东部地段，山势险峻，几乎无路可行，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双方的行动。而在这条战线的其余地方，第8集团军可以控制大部分阵地。向“堪萨斯线”挺进的速度颇为迅速。尽管北朝鲜部队曾打开了华川水库的水闸，企图淹没流向西南的北汉江下流水域。但关系不大，因为汉江上涨的水位很快就回落下去，此举对联合国部队行动的影响微乎其微。

联合国部队快速而成功地推进“堪萨斯线”，促使李奇微又在西部增设了另一目标线。该线名叫“犹他线”，实际上是“堪萨斯线”西部向北突出的一个部分。此次行动的目的是要将联合国部队插入到铁原以南、铁三角地带西南的一个重要阵地。第1军和第9军最西部的部队参加了此次行动。他们进展迅速。与此同时，在其他地方也发生了另外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