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下碣隅里之战
在长津水库附近的第10军前线上,形势极为严重。其第1海军陆战师的多数部队和第7师属下的一些部队被困在长津水库旁海拔1200米的高地上。由于安全通道没有被打开,这些部队面临被歼灭的危险。
靠近长津湖南端的下碣隅里是整个长津军事行动的焦点。这个村庄位于两条路的交会处,一条通向西北方向大约二十二公里处的湖西侧的柳潭里,另一条通向东北方向的长津湖东侧。下碣隅里又是在路的尽头。这条路从兴南和海边向北延伸102公里,大部分路段险峻陡峭,十分难行。而它又是穿越这一山区的唯一道路,因此成为高地上海军陆战师和陆军部队的主要补给线。海军陆战师的两个团及所属的炮兵部队受命从下碣隅里从西北的柳潭里运动,从柳潭里杀向西北约36公里外的武坪里,然后取道江界,直逼鸭绿江边的满浦津。同时,第7步兵师的一个炮兵营和两个步兵营也从下碣隅里沿湖东岸往东北方向运动,以防敌人从东面向陆战师发动侧翼攻击。
陆战队工程兵昼夜不停地修建简易机场,军需官兵和卡车队在建设供给基地,医疗部队在兴建野战医院。与此同时,第7海军团战斗队从下碣隅里以西13公里的德洞关出发,朝柳潭里方向运动。11月25日拿下柳潭里。第5海军团战斗队的大部分士兵也几乎同时开始分批向柳潭里转移,准备穿过第7海军团战斗队的驻地,在第10军11月27日进攻武坪里的战斗中充当先锋。与此同时,第7师32团1营的人马已抵达下碣隅里,来到湖的东侧,并于11月26日部署在下碣隅里东北大约117公里的长津湖岸边;紧随其后的是第7师31团3营的人马以及增援的第57野战炮兵营。
下碣隅里就像一个漏斗,一切都必须从这里通过。供给基地、战地医院和简易机场使这个村庄成了高地上海军陆战队和陆军的唯一一处避难所。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共军会在这里展开一场大规模的进攻,而上司没有人认为有必要在下碣隅里部署强大的防御力量。因此,已奉命驻守下碣隅里的第1海军团战斗队接到命令,进入古土里和镇兴里的阵地,守护主补给线。而凭借现有的运输能力,要把进攻部队运到阵地已面临很大的压力。因此,不能优先将守卫部队运往下碣隅里。结果到11月26日晚,第1海军陆战师只有三分之二多一点的人马到达下碣隅里。这支部队由H连、I连和武器连的一个排组成,由里奇中校指挥。这支部队是在下碣隅里的唯一一支战斗力量。然而在这个村庄里,却有大批的物资和运输工具、工程兵、指挥部以及其他特别的小分队,还有海军陆战第1师的大部分指挥机构。
里奇中校很快发现,自己实际上已成为整个下碣隅里防御部队的指挥官。起初这似乎是一项日常工作,没有什么紧迫感。然而,在11月27日和28日,事实表明中国人已在整个长津高地展开了进攻。到11月28日,当海军陆战队的飞行员报告说敌军的路障已切断了柳潭里、下碣隅里和古土之间的道路时,所有疑虑都已消除。眼下,第1海军陆战团的援兵已无法赶往前方,里奇只能利用现有部队和他所能拼凑起来的人马设法应付局面。
11月28日晚10点38分,中共军队开始向严阵以待的海军陆战队阵地展开攻势。面对陆战队的轻兵器、迫击炮和大炮的火力,中国人一时难有进展,并伤亡惨重。然而到子夜12点30分左右,一支中共军队突破H连阵地,向后深入到指挥连的跟前。中国人在下碣隅里环形防线的北边,即所谓的东山上,也向指挥部的队伍和陆军工程兵发动了进攻,并取得了胜利。虽然中共军队的这里取得了突破,但他们并没有利用此次突破扩大战果,表明这只是他们用有限的兵力进行的佯攻。由于中共军队前线部队没有无线电装置与后方联系,中共指挥官并不知道他们已取得完全突破,因此没有立即派来后续部队利用这一战机。到了早上,仍然滞留在陆战队环行防线里的中共军队便被击退。
中国军队在下碣隅里南边设置路障,切断了到古土里的通路,并向南深入到了镇兴里。在那里他们与陆战队的警戒部队交上了火,但被陆战队赶跑了。海军第1陆战师第2营已在11月24日到达古土里,并在那里建起了防线。那天晚上,另有三支战斗队伍从南面到达古土里。他们分别是第1海军陆战师的G连,第7师31团的B连和刚刚到达的235位军官,以及英国皇家海军第41独立别动队。普勒上校将这批新来的队伍重新编为一支特遣队,由皇家海军指挥官戴尔上校指挥。给特遣队的命令是,在第二天打通到下碣隅里的道路。特遣队11月29日一早便出发了,但却在环形防线北边不远处遇到了部署在壕沟内的中国军队。中共军队的迫击炮开始向美军射击。特遣队继续向北挺进。但在离下碣隅里还有一半路程时突然停了下来,原因是他们走进了一段长两公里半的谷地,逐渐增强的中共军队火力从侧翼猛烈地向他们攻击。这段谷地被美国人称为“地狱之火谷地”。
英国和美国的海军陆战队员以及美国步兵又一次拥出车外。中国人的一发迫击炮弹打着了这支队伍南边的一辆卡车,并将队伍截为两段。中共军队的轻兵器火力和迫击炮的炮火从山丘上向队伍倾泻下来。那辆被毁的卡车也无法移开,后面的队伍无法绕过卡车,只得滞留在原地。而此时,德赖斯戴尔率领的先头部队并不知道这些情况,还以为后面的部队会跟上来,于是继续向前挺进。先头部队包括坦克队、四分之三的皇家海军陆战队、第1海军陆战师的一个连和一些步兵。留在原地的是61名英国别动队队员、步兵连的大部分人马和海军陆战师指挥部的所有官兵。德斯特中校也被挡在那辆燃烧的卡车后面,他下令被堵车辆掉转车头,试图退回古土里。然而车辆还没来得及调转方向,中共军队又将他们截为两段,并向他们射击。
此时此刻,支援特遣队的12辆陆战队的坦克正从古土里开过来,他们有可能突破敌人的阻击,前去增援被包围的队伍。但陆战队这支装甲部队遇到了猛烈的抵抗,无法向前推进。这表明美军向北进军时,中国军队已紧随其后跟了进来。跟古土里最近的几辆坦克很快就返回古土里,往北进进得稍远一些的另一组坦克被中共军队切断,但几个小时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古土里。
11月30日凌晨,中共军队开始用手榴弹进行刺探性攻击,形势越来越严峻,尤其是麦克劳克林少校指挥的北面那一块队伍,已到了绝望的境地。麦克劳克林少校在一名英国别动队队员的陪同下,前去与中共军队谈判,希望借此拖延中共军队新轮的攻击时间,好让一些士兵跑掉。然而中共谈判小组并没有上当受骗,他们警告说要发动全面进攻,一举摧毁防御圈。他们给麦克劳克林十分钟时间,让他决定是否投降。麦克劳克林一个个询问了所剩的40名身体健全的士兵,大家手中所剩余的子弹都不超过8发。最后少校决定同意投降,但条件是他的重伤员必须撤离。中国人答应了这一条件,于是“地狱之火谷地”的战斗平息了。麦克劳克林长时间的谈判使南边那三个小的防御圈里的士兵得以徒步逃脱。
特遣队指挥官戴尔并不知道尾部已滞留在“地狱之火谷地”。一直率领部队顺利向前推进。但在离下碣隅里大约2000码时,遇到了中共军队猛烈的阻击。一小队中共军队冲到一辆坦克前,用炸药包将其炸毁。另有几台车辆也被点着,燃烧起来。戴尔上校在这场战斗中负伤,将指挥权交给了G连连长希特尔上尉。希特尔带领遭重创的特遣队先头部队到达下碣隅里防御圈。 特遣队损失惨重:阵亡者中有61名皇家别动队队员,48名第1海军陆战师G连的士兵,169名陆军第31团的士兵,50名陆战师指挥部的官兵和43名坦克、卡车和通信部队的成员。922名参战人员中共有321名阵亡。然而,下碣隅里却得到了皇家海军别动队和第1海军陆战师G连的大部分的人马。虽然中共军队还在继续进攻,但下碣隅里已不再面临被占领的极度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