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

一、 百废待兴

百废待兴,这个时候武王得依靠谁呢?天之兴周,就一定会产生出需要的人才,那么有什么人能够挺身而出,为武王排忧解难呢?那就是他的弟弟周公旦。周公观察到了哥哥的忧心忡忡,并和他共同推行各种措施,建构具有西周特色的统治模式。

第一项措施,平反冤假错案、善待商朝百姓。武王进入朝歌之后,以胜利者的大气,让弟弟召公亲自去释放以箕子为首的被商纣王关押的商朝贵族和大臣,又让另外一个弟弟毕公去释放因为各种原因被关押的民众。武王又命散鹿台之财、钜桥之粟,这些财富本来由商纣王取之开民,如今周武王替他还之于民。

第二项措施,结束战争状态、全力发展生产。整个国家迅速由战时战况转入经济建设。第三项措施,建立东西两京、控制关内关外。武王建立了一个新的政治中心,叫“镐”,把都城由文王经营的“丰”迁到了“镐”,所以这个地方叫镐京。镐与丰相隔很近,都在西安附近,只是“丰”在丰水之西,“镐”在丰水之东。

但在当时的通信、交通状态下,这里距离东部地区还是远了一些,于是策划在雒水和伊水的汇合处营建另一个政治中心,名叫雒邑,就是临雒水而建的城,地点在今之洛阳。由于镐京地处周族的活动中心,是周王的所在地,所以叫“宗周”;但武王还没有来得及启动雒邑的建设,就因病去世,所以这个工程要等到儿子成王来完成,所以雒邑又叫“成周”。由于武王定都在镐京,几百年后周平王迁都到雒邑,所以人们又把定都在镐京的这个周称为“西周”,而把迁到雒邑以后的这个周叫“东周”。

第四项措施,分封功臣宗室、遍及“率土之滨”。在保证周王绝对权威的前提下,分封诸侯,可以说是武王为奠定周朝规模推行的最为重大的举措,这一举措既以宗法制度为基础,又与武王伐纣的种种力量相关。

二、分封诸侯

武王伐纣,灭商而兴周,依靠的是四种力量。第一,周族子弟,他们是周族兴起并且取代商朝的核心力量。第二,各方功臣。被文王姬昌尊为“太公”的姜子牙,是功臣的代表。此外还有散宜生、太颠、闳夭、南宫适等人,他们被称为文王“四友”。第三,各路诸侯。第四,商族官民,他们也是周的“统一战线”的重要力量。

所以,西周建立以后,要给所有这些在兴周灭商过程中立下功劳的人们以酬谢。参照前朝的经验,建立起一种普遍的制度,无论是宗室还是功臣,都划给一块地盘,建立一个诸侯国,这个诸侯国的土地及人民,均属其管辖,这就叫“赐土赐民”;同时给一个爵位,分公、侯、伯、子、男五个等级,让宗室和功臣们在那里享受做国君的滋味,同时共同拱卫周王的权威。

这个分封诸侯的举措从武王开始,一直延续下去。“分封诸侯”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大创举,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的具有西周特色的伟大时代。第一,通过“分封诸侯”,构建起一个巨大的关系网。通过这个巨大的关系网,建立起各个地区与西周的联系,极大地拓展了西周的势力范围。通过“分封诸侯”,西周的势力范围西起渭水、泾水上游,东至大海,北起燕山,南至江淮,远远超过了夏、商盛世。第二,通过“分封诸侯”,构建起一个自上而下的等级制度。

三、 兄弟阋墙

我们还需要强调一个事实,那就是所有的诸侯封地,都是在西周的中央势力一时还达不到的地方。在西周中央势力能够达到的地方,那是一定不封诸侯的。比如以宗周镐京为中心的关中地区,以成周雒邑为中心的伊雒地区,没有分封诸侯国。这里叫“京畿”,由周天子和他的助手们直接管辖。

灭商两年,国家还在草创中,武王因劳累过度病逝,武王的儿子姬诵继位,是为“成王” 成王少年即位,由周公旦主持朝政,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周公辅政”。这时,动乱发生了。这场动乱的主要力量,竟然是他们姬姓子弟。发难者还不敢直接把矛头对准法定的继承人成王,而是把矛头指向他们认为缺乏合法性的周公,凭什么你来辅政而不是我们?

周文王十个嫡子中,武王姬发是老二,周公姬旦则是老四。据史料记载,文王的十个嫡子中,这两个表现最为突出,有本事、有品行。所以,老二姬发早早就被内定为接班人,后来更继承了文王的位置,并且灭了商纣,建立西周王朝。老四姬旦也很早就被委以重任,同时也是武王的主要助手。但问题也来了。十个嫡子,老二和老四受到重视,其他的暂且不论,老大和老三怎么办?

四、 三监之乱

周文王的嫡长子叫伯邑考,身体不太好,死得比较早。武王死后,周公旦辅政,但还有一个排行在他前面的老三。这个老三名叫姬鲜。武王分封诸侯的时候,姬鲜被封在“管”;另外还有个老五姬度,被封在“蔡”;老八姬处,被封在“霍”。这三兄弟关系很好,可能也有些才干,但认为自己没有受到重用。他们的工作是看管商纣王的儿子武庚,被称为“三监”,就是控制武庚。

于是,心有怨气的老三姬鲜,就串通老五姬度、老八姬处,并要挟商纣王的儿子武庚,一起起兵,向辅政的周公问罪。历史上称其为“管蔡之乱”,又叫“三监之乱”。一些和殷商有感情的小诸侯国,也乘机闹事。一时间,东部地区风声鹤唳,人心惶恐。

在同时辅政的召公和德高望重的姜子牙的支持下,周公亲自领兵东征,很快就平息了这场叛乱,老三姬鲜被杀,老五姬度被放逐,老八姬处被废除爵位。但是,平息那些乘机闹事的小诸侯国,倒花费了周公的更多精力。原因是地域分散、地形复杂,又各自为战,周兵水土不服、行动不便,所以,整整花了三年的时间,周公才逐个把这些力量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