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用最大的韧力和敌人拼下去(4)

十五日早晨八时十分,由及川源七率领的第五师团第九旅团组成的及川支队,在企沙附近首先强行登陆。接着,海军佐世保陆战队在龙门附近实施了登陆。新编第十九师五十六团一营负责防御企沙海岸,一营官兵冒着日军强大的舰炮轰击拼命抵抗,全营伤亡严重,残部不得不放弃滩头阵地,退守防城附近的后备工事。在龙门防御的是新编第十九师五十六团二营四连,一个连队根本无法抵挡日军的攻击,日军很快在龙门登陆成功。

在犁头嘴、金鸡塘一线海岸防御的,是新编第十九师五十五团九连。日军第五师团及川支队一部,仅用一个小时就占领了滩头,九连残兵纷纷向钦县撤逃。 钦县位于钦州湾北岸,邕钦公路经小董直达南宁,自古便是南宁的门户。日军很快突入钦县城内,与中国守军展开巷战。混乱的巷战持续两个小时后, 钦县落入日军之手。

日军成功登陆后,分三路向南宁猛扑:一路从防城出发向北直趋南宁;一路从钦县西北的黄屋屯出发,直逼大塘;一路从钦县出发,沿邕钦公路向小董进攻。 至此,中国守军新编第十九师对钦州湾海岸的防御完全垮了。战后,师长黄固因指挥无方被免职,五十五团团长黄廷才因作战不利被撤职查办。

登陆的日军长驱直入,至十九日,对南宁城形成三面包围。 日军从钦州湾突然登陆直逼南宁城下,这令正在指挥冬季攻势的中国最高统帅部大惊失色。南宁是中国西南重镇,如果南宁乃至整个广西失守,不但中国的对外补给线会被彻底切断,还将直接威胁抗战大后方云南和四川的安全。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电令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责成第十六集团军的两个师死守南宁,没有命令不得撤退。同时开始紧急调动部队驰援南宁:傅仲芳的第九十九军奉命从湖南湘潭和贵州方向开来,姚纯的第三十六军奉命从重庆和湖北当阳方向开来,中国军队中唯一的机械化军---杜聿明的第五军---奉命从湖南衡阳向南宁急进。

在增援部队抵达前,第十六集团军迅速调整部署,夏威命令第三十一军(欠第一三五师)向玉林、城隍、兴业、灵山急行军, 部队抵达后协同第四十六军侧攻登陆的日军;命令第一七o师经贵县、横县、蒲庙向南宁以南的吴圩方向急行军,阻敌北上;命令广西绥署的所有地方部队火速集结,准备参战。---夏威的计划是集结主力,在南宁以东地区夹击登陆的日军,以期将敌压缩回海岸线予以歼灭。

但是,登陆日军的推进速度极快,还没等夏威调整完毕,日军便已越过小董、大塘到达百济附近。二十日,日军继续向吴村墟和那马一线攻击,二十一日其前锋抵达那连,刚刚到达蒲庙和良庆的中国军队第一七o师,虽是仓促投入战斗,但官兵阻击顽强,致使战斗进行得十分惨烈,防守蒲庙的五o九团二营全部阵亡。

突破中国军队第一七o师的阻击后,日军准备北渡邕江。一旦日军渡过邕江,南宁等于唾手可得。中国统帅部调集的增援部队尚在数百里之外,加上都是徒步行军,山高路险,行进缓慢。至二十二日晚九时,陆续赶到南宁外围的部队除第十六集团军第一七o师的四个团和第一三五师的两个团之外,增援部队仅有杜聿明的第五军第二oo师一部,这部分官兵乘坐火车在桂林车站下车,然后换乘汽车正向南宁方向赶来。---此时,真正防守南宁城的部队,只有第一三五师四o五团。

没等第一三五师师长苏祖馨部署完毕,日军第五师团的中村支队和及川支队已抵达邕江岸边。 二十三日,南宁外围开始陷入激战。二十四日,渡过邕江的日军已达数千人,在大量飞机的助战下,日军中村支队从东南面、及川支队从西面猛攻南宁城。南宁城危在旦夕的时刻,城内守军四o五团团长伍宗骏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守城,一个团的兵力根本守不住;不守,必定要军法从事。他请示上级,可师部和军部都联系不上了。

下午二时,焦头烂额的伍团长决定放弃南宁。正在集合部队准备撤离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第五军第二OO师六oo团团长邵一之打来的,说他们团的先头部队已抵达南宁北面的二塘,主力尚在运输中,邵团长询问南宁目前的情况。伍团长立刻感到有了希望,要求六oo团直接开进南宁接替城防。邵团长说,上级给他的任务是在二塘附近掩护师主力开进,他没有义务防守南宁城。接着,两个团长在电话里吵起来,吵的结果是南宁丢失了。

伍、邵两团长在电话中,互相推脱责任,得不到解决,结果伍团长提出两团共同负责守备南宁,邵团长则以未奉上级之命不肯答应。于是伍团长决心放弃南宁,在下午七时通知各机关后,即率部向四塘方面转进。 四O五团撤走后,南宁市已无防守。下午八时,南宁民团指挥部、警察局、邕宁县府与市民纷纷经心圩、香炉岭向隆安方面撤退。

敌人于九时由津头村渡江,未遇抵抗而占领南宁。敌一部窜至邕宾路之茅桥、二瑭附近,与我第二OO师六OO团发生小接触。 六OO团即向五塘方面撤退。南宁遂于二十四日晚完全陷于敌手。第二o o师六o o团在二塘附近的战斗,并不是什么“小接触”,是阻击日军北进的拼死作战。整整两天的激战过后,六o o团官兵伤亡三分之一,那位曾与伍团长在电话里吵成一团的邵一之团长,连同他的团附吴其生均在战斗中阵亡。

第一三五师四o五团团长伍宗骏,以擅自放弃南宁之罪被桂林行营军事法庭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日军第五师团攻占南宁后,立即以中村支队和骑兵联队沿南宁至宾阳的公路向北追击,同时派出一千多兵力沿公路的侧翼直接迂回四塘,企图把退却中的中国军队包围歼灭。鉴于迂回四塘的日军已经抵达中国军队的侧后,当面第二o o师、第一七o师、第一三五师等部队乘夜色向高峰隘方向迅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