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批评燕太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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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司马光说:燕国太子丹不能忍受一时的激愤而去冒犯如狼似虎的秦国,虑事轻率,谋划浅薄,以致挑起怨恨,加速了灭亡之祸,使供奉燕国始祖召公的宗庙祭祀忽然中断,罪过没有比这个更大的了!而有的评论者还把太子丹说成是德才兼备的人,这岂不是错了吗!
对于治理国家的君王来说,任命有才能的人为官,按照礼制确立政策法规,以仁爱之心安抚百姓,凭借信义结交邻国。这样,官员由有才干的人担任,政事得到礼教的节制,百姓怀念君王的德行,四邻亲近友善,恪守信义。这样,国家则会安如磐石,炽如火焰,触犯它的一定被撞得粉碎,挨着它的一定被烧得焦头烂额。
如此,即便是有强暴的敌国存在,又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呢?太子丹放弃这条路不走,反而置万辆战车的大国于不顾,去排解个人的私愤、炫耀盗贼式的谋略,结果是功名被毁坏,身命遭杀戮,江山社稷化作废墟,这难道不是十分令人悲痛的事情吗?
跪着前进,伏地而行,并不表示恭敬;言必行,重承诺,并不表示守信;过度耗费金钱,散发玉器,并不表示施恩;自割颈部,自剖肚腹,并不表示勇敢。这种种问题的关键在于,只顾眼前利益不能深谋远虑,而行动不合乎礼义,似此不过是楚国为复仇而丧生的白公胜之流罢了!
荆轲心怀报答太子丹豢养的私情,不顾及全家七族之人会受到牵连,想要用一把短小的匕首使燕国强大、秦国削弱,这难道不是愚蠢至极吗?所以,扬雄对此评论说,要离的死,是蜘蛛、毒虫一类的死;聂政的死,是壮士一类的死;荆轲的死,是刺客一类的死。这些人都不能算是义士。他 又说:“荆轲,按照君子的道德观念来看,他是一个大盗贼。”此话说得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