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杀大臣谋太子位失败

当初,梁孝王刘武因为与汉景帝是一母所生,关系最为亲密,又有平定吴楚叛乱的大功,被赐予天子使用的旌旗。有成千上万的车辆马匹随从,出称“跸”,入称“警”,都要清道戒严。梁孝王刘武宠信羊胜、公孙诡,任命公孙诡为中尉。

羊胜和公孙诡有许多奇诡不正的计谋,想怂恿梁孝王争取成为汉景帝的继承人。当栗太子被废的时候,窦太后想让梁王成为帝位继承人,曾利用宴饮的机会对汉景帝说:“你出入乘坐大驾和安车,要让梁王在你身旁。”汉景帝跪坐在席上挺直了身回答说:“好。”

喝完了酒,汉景帝就此征询大臣们的意见,大臣袁盎等人说:“不成。过去宋宣公不传位给儿子而传位给弟弟,因此产生了祸乱,祸乱持续了五代人。小处不忍心,会伤害大义,所以《春秋》以恪守正道为贵。”因此,太后的意见被阻止,也就再不提让梁王刘武继承帝位了。

梁王又曾经上书给汉景帝:“希望赐给我能容得下车辆通过的地方,直达太后居住的长乐宫,我自己派梁国的士兵修筑一条通道,以便朝见太后。”袁盎等大臣都建议不批准梁王的请求。

梁王刘武因此怨恨袁盎和参与议论的大臣,就和羊胜、公孙诡商量,暗中派人刺杀了袁盎及其他参与议论的大臣十多人。刺客没有抓到,于是汉景帝刘启估计与梁王有关;追查刺客,果然是梁王派来的。汉景帝派田叔、吕季主前往梁国查究此案,逮捕公孙诡和羊胜。公孙诡和羊胜躲藏在梁王的后宫中。朝廷派出的十多批使臣先后来到梁国,严厉地责问二千石官员。

梁相轩丘豹和内史韩安国及以下官员进行了全国大搜捕,经过一个多月,没有抓到公孙诡和羊胜。韩安国得知公孙诡和羊胜躲藏在梁王宫中,就进入王宫去见梁王刘武,哭着说:“帝王蒙受耻辱,臣子应该为他而死。大王身边没有良臣辅佐,所以才闹到这种地步。现在捉不到羊胜、公孙诡,我请求辞官,赐我自杀!”

梁王说;“为什么至于这样呢?”韩安国泪如泉涌,说:“大王自己估计您与皇上的关系,比起皇上和临江王来,哪一个更亲?”梁王说:“我不如临江王。”韩安国说:“临江王是皇上的亲生长子,又曾是太子,因为一句错话,就被废去太子,封为临江王;又因为修宫侵占围墙的事情,终于在中尉府自杀。

为什么这样呢?皇上治理天下终究不能因为私情而干扰公事。现在大王身为诸侯,受奸臣胡言乱语的引诱,违犯皇上的禁令,扰乱尊严的法律。皇上因为太后疼爱您的缘故,才不忍心按国法来惩办您;太后日夜哭泣,希望大王能改过自新,大王却始终不觉悟。假如太后即刻去世,大王还能依靠谁呢?”话还没有说完,梁王泪流满面,向韩安国赔罪说:“我现在就交出羊胜和公孙诡。”梁王就命令羊胜、公孙诡都自杀,交出了他们的尸体。汉景帝因此怨恨梁王。

梁王刘武恐惧,派邹阳到达长安,去见皇后的哥哥王信,说:“您的妹妹得到皇上的宠幸,在后官没人能比得上,但是您的行为却有许多不遵循道理的地方。现在如果袁盎被杀一事追究到底,梁王被依法处死,太后的怒火无处发泄,就会向贵臣咬牙侧目地痛恨,我私下为您担忧。”

王信说:“那该怎么办呢?”邹阳说:“您如果能好好地劝说皇上,使他能不深究梁王的事情,您一定会受到太后的信任,太后刻骨铭记您的大德,而您的妹妹可以受到太后和皇上的宠幸，这就会使你们家的荣宠像金城一样牢固。

当初,舜的弟弟象,整日里只想杀死舜,等到舜做了天子,却把象封到了有卑。仁义的人对于自己的弟弟,不暗藏怒火,不忘记过去的怨仇,只是很好地对待他罢了。正因为如此,后代人都称赞舜。用这番道理去劝说皇上,梁王的事就可能侥幸不处置了。”王信说:“好。他找到一个机会,入宫向汉景帝说了上面的这番道理,汉景帝对梁王的恼怒稍稍化解。

这时,太后担心梁王刘武的事情,不进饮食,日夜哭泣不止,汉景帝也很忧虑。正好田叔等人查办完梁王的事情,返回长安,到达霸昌厩,田叔等把在梁国办案取得的证词全部烧毁,空着手来见汉景帝。汉景帝问道:“梁王有罪吗?田叔回答说:“犯死罪的事情是有的。”汉景帝问:“他的罪证在哪里?”田叔说:“皇上不要过问梁王的罪证了。”

汉景帝问:“为什么?”田叔说:“有了罪证,如今不杀梁王,就废弃了汉朝的法律;如果处死梁王,太后就会吃东西没有滋味,睡不好觉,这样就会给皇上带来忧愁。”汉景帝非常赞成他所说的道理,让田权等人谒见太后,并且说:“梁王不知情。主持这件事的,只有梁王的宠臣羊胜、公孙诡之流,这些人都已经按国法处死,梁王没有受到伤害。”太后听到这些话,立即起来坐着吃饭,情绪也稳定了。

梁王刘武乘机上书请求朝见汉景帝,已经到达函谷关,茅兰劝说梁王,让他乘坐着普通的布车,只带两名骑士为随从入关,躲藏到长公主的园内。朝廷派遣使臣迎接梁王,梁王已入关,随从的车骑都在关外,不知道梁王的下落。太后哭着说:“皇帝果然杀了我儿子!”汉景帝很担忧害怕。

这时,梁王来到皇官门前,伏在刑具上面,表示认罪,请求处置。太后、汉景帝喜出望外,三人相对哭泣，恢复原来的骨肉手足之情，把梁王的随从官员都召入关内。但是，汉景帝愈发疏远梁王，不再和他乘坐一辆车出入了。汉景帝认为田叔贤能，就提升他做了鲁国的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