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兵团失去联系,全歼与反全歼

23日傍晚,一八0师师部里的电台仍在工作。报务员用手再次把耳机紧紧地贴在耳朵上,不放过任何电波声音。然而还是尚有任何声音,完全是静默的。报务员于是向师部首长报告:与兵团电台失去了联系。师首长们都非常吃惊,原因很简单,上级不能及时掌握战场情况,就不能做出准确判断,也就无法下达战斗命令。
对于目前的情况,作为师长的郑其贵,按照常规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作机动处理。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办过。这次,他也不想这么办。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革命军人更是如此。现在,针对这一情况,大家都很着急。
三兵团的电台是这样毁坏的:在一条不大不小的三级公路上,第三兵团的机关车队继续行驶。在车队的最后面,有3辆汽车的车顶支着单鞭天线。后排车厢里,除了有许多用弹药箱装好的各种东西外,还有几名通讯员在调试面前的电台。突然,车队遭到了敌机轰炸和扫射,两枚火箭弹正好打中了两辆电台汽车,电台瘫痪了。
美军5月23日的反击,是在中朝军队五次战役发起第二阶段攻势后的第七天。7天,正是我们士兵携带粮食消耗光了的时间段。这次战役,本来六十军是做预备队。所以,一八0师的弹药粮食都是按照预备队的标准供应的,这就要比作战部队粮食维持时间要少1天到2天,弹药也就是两个基数多一点。于是,情况突变,预备队变成了作战部队。

眼下,这几天一直与一八0师打对手的是美第十军,是范佛里特第八集团军下辖的主力部队,军长是阿尔蒙德。这时,阿尔蒙德已经知道他的对手只有一八0师了。于是,他冲动地设计起来,第一步要包围并且全歼一八0师。从过去到现在,消灭中国军队一个整师的战例还没有过,如果这一次成功,那么,他和他的第十军就将名扬天下。
由于西线友军已后撤,沿加平北进的美二十四师,已进至城隍堂,并继续向北推进;东线美七师已进至春川,我一八0师已三面受敌,背后又是北汉江。据郑其贵回忆:“段龙章、王振邦再次建议我,转换战斗方式把部队撤回北岸。可是,这个时候兵团联系不上了,军部也不给我北撤的命令……“
阵地的上空,美军B29轰炸机投下凝固汽油弹,接下来战斗机就俯冲过来投掷常规炸弹,加上各种口径的榴弹炮、步兵迫击炮弹不间断地炮击,防守区域形成汹涌澎湃的火海。美军接二连三地集团竞猜,密度一次比一次大,前沿阵地堆满了美军尸体,战士们克服着各种困难,人人以一当十。
每一分每一秒,前线的状态都在发生变化,每一次变化都是巨大的。情况已经是万分危机了。突然,段龙章说道:“这么下去不行啊,师长,快下命令吧,部队必须先撤到北岸。“王振邦也说:”是啊,再这么下去,部队全拼光了,我们一八0师就没有了。“郑其贵特别为难,他比谁都更惦记部队目前的处境。
军部一直没给他们下达撤退的命令。郑其贵一面用电台向军部报告目前战场情况,一面对段龙章、王振邦、吴成德三人说:“兵团的命令必须要执行,要传达下去,告诉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他们的任务就在前线!“

正在这时候,一梭子机枪弹飞出来,都打到了师指挥所的木桩梁上,这肯定是敌人打过来的。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五三九团报告,其左翼却吉里阵地被敌人占领,冲进来的美军迂回到我师侧后运动,刚才的流弹就是他们打过来的。据郑其贵回忆:“当时,我是无法估计到敌人已将我师与其他兄弟部队分割包围的情况,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下午5时,城隍堂失守。郑其贵再次向军部汇报目前战场情况。另外,他还要求军部派部队去堵城隍堂之敌。他强调说,要不然的话,敌人就把全师的后路给掐断了。好焦心好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军部没有指示行动。郑其贵师长认为,军里已经派出部队去堵城隍堂的敌人了,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突进来的敌人,也不像刚才那样一个劲地向纵深猛插。
听了他的分析,大家也都认为这股敌人是在配合正面进攻而已,并没有包围吃掉我们的打算。其实,早在昨天美十军军长阿尔蒙德就已经知道了正面之敌就是一八0师,他当时就萌生了要包围全歼的企图。阿尔蒙德认为,光凭借他第十军的兵力加上重武器机械化的强力打击,是完全有可能完成这一战略企图的。
因此,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进攻速度时而异常激烈,时而放缓步伐。此刻,他没有考虑一八0师能否撤到汉江北岸。陆战一师第五陆战团近1个半营的兵力快速接近了新延江,在一八0师侧后运动。阿尔蒙德知道后,马上给第五陆战团发电,除了表扬之外,还明确表示暂缓进攻就地设防。他担心,一八0师指挥系统过早发现自己被包围,他们会拼命发起突围。
从当下的种种迹象来看,阿尔蒙德并没有把心里这一计划上报第八集团军。刚才范佛里特还跟他通了电话,他心里盘算着要抓紧了。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上级肯定也会发现一八0师的。到那时,即使全歼了一八0师,也不算奇迹了。
现在,范佛里特那边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他正在用他一贯的伎俩,即超弹药量开路,打击我志愿军撤退部队。在他看来,现在反击中朝军队绝对是最佳时机。因为,在前几日的双方交火中,他每时每刻都在计算着志愿军粮弹的消耗情况。
现在,他算到我方已经弹尽粮绝。他提前下令把第一八七空降团的伞兵用飞机送到纵深地带,设想是大运动大迂回地切断志愿军后路。美C47运输机的机组成员经观察后,又降低了近三四百米的飞行高度,确信现在已经没有我军高射机枪威胁了,这才空投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