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包围,准备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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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6日这一天,美第十军下辖三个师和右翼的韩军第六师,配合刚登陆的美军海军陆战队继续向志愿军第一八0师合围,口袋从大到小,从稀疏到密集。关志超在日记中这样记录这一天—--

1951年5月26日,经过一周多的攻防作战,全营伤亡228人,其中干部10人。我们取得了歼敌442人的战果。21时,团通知固守待援已无希望,立即突围。突围路线经纳实里、马场里、芳确屯翻越1436.9鹰峰山,到达史仓里,并指示,要轻装。越过马坪里公路,就是我军阵地,令我营为前卫。全营突围时仅200余人。

a black and gray compass

全师各处防御点战斗变得更加激烈,有的阵地,已经反复争夺不下10次了。美第二十四师于清晨攻占了涧村,美第七师突破西上里、梧口南里的第一七九师五三六团部队阵地。这个团有四个营级干部,近千名战士被敌俘虏。一七九师上一任师长就是郑其贵,这也是他一手带出来战斗力极为强悍的部队。

这次美第七师死磕五三六团,让这支部队遭受了自解放战争以来前所未有最猛烈的打击,战斗更是空前惨烈,损失巨大。郑其贵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老部队现在的命运,已经和一八0师一样了。

韩军第六师穿过了鸡冠山后,继续向北穿插迂回运动。刚才还是三面围攻,现在最后一个缺口也被堵上了。对一八0师形成了四面包围之势。短短不到一天的工夫,居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敌人的动作太快了,完全超出了我军指挥员的预料。

全师被阻拦于芝岩里以南地区,围得死死的,根本出不去了。郑其贵马上要把师指挥所转移到一座山沟中,刚才的位置敌人炮火已经能够得着,很危险了。出发前,郑其贵通过电台向军部汇报了凌晨到现在的战斗和伤亡情况。

他再次提出建议,他说:“我要带部队突围。师指挥所在转移途中,到目前为止已经换三个地方了,大家也都是极度疲劳,更何况前方的作战部队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也不能了。”郑其贵没有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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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第十军电讯处刚刚配备了无线电反侦测追踪器材,是这天上午情报部刚配发过来的。电讯处早在五次战役开打第一阶段,就提交申请要这个装备。虽然送来得晚了点,便还算及时。正好上午运过来以后,拆箱马上组装,调试了几次,发现没有问题,马上就启用了。

效果非常显著。电讯处主任艾达中校向阿尔蒙德汇报了这件事,通讯后在频率中甄别筛查后,最终锁定了一八0师这部大功率电台的大概方向。

追踪器是三个人来操作的,其中一个人放下耳机后,对艾达主任说:“这部电台现在关闭了,我们推测应该是在换地方,电台开了,只要再给我们10分钟就能缩小到30公里半径范围。”艾达说:“好,你们继续监听,我这就向将军报告。”

艾达中校是一个思维缜密的情报官,这次领到了追踪器材后,他让通讯后每三人一组,分三组交替昼夜不停地工作,进而配合作战部队达到预期战果。

一八0师指挥所转移到山上后,通讯员小杜马上启动了电台。译电员赵国友把双极天线又延长10米,支在2米的调试,周围用树枝和一些石头做了伪装。小杜打开电台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会儿来一阵干扰,一会儿又消失,一会儿又重来。赵国友也过来听,也觉得奇怪,说:“先赶快把师长的话发出去,你再调。”

其实,这断断续续的干扰,正是美第十军反侦测追踪器的作用。小杜此时还没有意识到有这样一种危险,他抄完了电码,赵国友递给师长。军部回电令一八0师“固守待援,你们的侧后有部队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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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六十军军部里,韦杰军长也密切关注着一八0师的动向。他一面回答郑其贵,一面又督促一七九、一八一师停止一切行动,迅速向一八0师靠拢。但他心里也更清楚,现在形势太复杂,虽然一七九师离一八0师最近,可也仍然有着100多公里的距离。

郑其贵对小杜继续说:“再次给军部发报,敌人突袭我师左翼。我已经派人抢占了此地几处制高点,现在美军正在逐渐缩小对我师的包围圈,请直军长马上派友邻部队增援,十万火急了!小杜,快发!”

“嘀嗒嘀嗒”,莫尔斯电键迅速地抖动着。可小杜刚发完第一句话,突然断电了。他反复拍打着机器盖子,电源灯就是不亮。小杜说:“电台肯定是没坏,应该是刚才下雨蓄电池进水了,等一等,晾一会儿,我再看看能行不。”

一八0师与军部的通联突然掉线,这让韦杰军长、查玉升副军长和邓仕俊参谋长等人都十分着急。军部里这些人并不知道一八0师是电台出了问题。韦杰马上说道:“继续给我呼叫,不要停!”通讯员三个人一起干,继续在这一波段里寻找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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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倒好说,就怕遇到了危险那可就麻烦了啊!邓仕俊含泪说道:“太为难他们了,这么多天,一八0师孤军奋战,兵员或粮弹补给什么都没有,现在还让他们固守待援,老郑如果误会了我们,他会认为我们军首长太没人情味了吧?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不管他们了,我们拿他们当肉盾了?”

这里还夹杂着邓仕俊与郑其贵的个人情感,他俩是连襟关系。在国内战场上,也是一起亲密工作过的战友。如果老战友出事或牺牲了,他该如何面对妻子和妻妹?想到这里,邓仕俊再也不敢往下猜测了。

其实,让一八0师固守待援,也并非韦杰一意孤行的命令。他当然也为一八0师的处境着急。这是上级首长根据战场的实际需要来制定的。从全局上出发,就算全师,甚至整个六十军都拼光了,为争取给主力部队充分的转移时间,这也是值得的。

军部首长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时刻掌握这支部队的动向,尽最大努力让还能控制的部队火速往一八0师方向靠近,研究营救方案。幸好刚才师部的电台信号中断了,否则悲剧的命运又要提前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