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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历史

中华文明西来说还是本土说

中国的历史课本是这样开始的: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生活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百万年前,中国大地上生活着许多原始人类,比如云南元谋人、陕西蓝田人和北京猿人。今天的中国人是从这些古人类进化来的。这是一直以来流行的“中华文明本土说”的说法。与此同时,还有一种“中华文明西来说”,即在国际上普遍认为中华文明来自古埃及或古巴比伦,早在17世纪就已经有相关论著中的文字和风俗习惯作为佐证了。而1914年来到中国的瑞典地质学家安特生更是根据仰韶文化就断定中华文明确为西来。

中华文明到底是西来还是本土?且看最近的一些研究和考古依据:其一,复旦大学“现代人类研究中心”2001年有一项研究,一共采集了12000多名中国人的Y染色体进行分析。他们发现,中国人和世界上所有其他的人类一样,是六万多年前从非洲走出来的。也就是说,六万多年前,生活在东非(今天的埃塞俄比亚一带)的一些现代人,开始向外迁移,其中一部分人在大约三万年前,抵达今天中国的疆域之内。那么云南元谋人、陕西蓝田人和北京猿人到哪儿去了呢?很不幸,早就灭绝了,他们的基因对今天的中国人没有影响。

其二,青铜文明、小麦、牛和羊是从中东传到中国的。这一点在考古学上的证据非常明显。已经挖掘出来的成熟的青铜器,按时间顺序,是先出现在中东,然后出现在新疆,经过新疆的绿洲一点点向中国内陆传播,经过甘肃,沿着黄河,传到夏王朝可能的首都二里头。从地理位置来看,它们可以说连成一条青铜进入中国的通道。 沿着这条青铜之路传进来的,不只有青铜,还有小麦、黄牛和羊。牛羊还真不是中国本土的物种,中国内地的所有新石器时代遗址中,都没发现过公元前2500之前的驯养黄牛和绵羊的遗骸。考古学家公认,人类文明最早期的一些驯化物种,几乎都是在中亚和中东出现的,比如距今10000年前,人类在中亚西部驯化了小麦;也差不多同时,人类在中东驯化了绵羊和山羊;距今8000年前,人类在中东一带驯化了黄牛。根据考古资料,中国也没有小麦。大麦和燕麦栽培过程的证据。公元前2500年之后,驯养的牛和羊的骸骨开始出现在中国内地的遗址中。考古发现,在中国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中,公元前2500年以前用来祭祀的供品一直是猪,从来没有出现过牛和羊。

其三,2004年正式启动的中国历史和古代文化的重大科研项目“中华文明探源工程”得出结论:探源工程最近十年来最新的发现表明,尽管中国文明的起源、早期形成和发现过程由于地理的原因处在东亚地区,是相对孤立、相对独立向前发现的,但是在古国时代的晚期,中国文明和其他文明有了接触,源自于中亚地区的麦类作物、黄牛、绵羊、山羊等家畜品种以及青铜冶金技术,在这个时期陆续进入了中国文明之中。 其四,除了青铜、牛、羊和小麦,中国文明中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来自中东,马和战车就是典型的例子,它们是在商代传入中国的。公元前5000年左右,人类在中亚高原驯化了马。公元前3500年,两河流域的人又发明了轮子。这两者一结合,便诞生的战车。中国战车的出现是“横空出世”的,在商代之前的遗迹当中没有出土过战车,最早 的战车出现在商代晚期,而且一出土就已经非常成熟。如果排除中国古人有超人一样的聪明,更大的可能性是,战车是和马一起,直接从中亚传过来的。

其五,中国文化中还有很多因素可能是来自中东和中亚。比如中国的十二生肖。其实不只中国有十二生肖,埃及、印度和希腊都有。只不过十二种动物不完全一样。比如印度的十二生肖,用狮子取代了中国的老虎。郭沫若认为,各民族的生肖都起源于巴比伦,是中亚地区居民模仿巴比伦黄道十二官而制定的。另外,对于中国自古以来用来纪年的干支中的十二地支,郭沫若在《甲骨文研究 释干支》中也认为其起源于巴比伦黄道十二宫。

然而,是否由于以上这些原因,就可以得出结论“文明西来说”是正确的呢?中国文明到底是不是西来的呢?到今天,学术界比较一致的意见是,中国早期的一些驯化物种,也包括一些重要的技术,比如青铜、马车,还有一些天文学知识,确实是从中东和中亚传入的。但是,我们绝不能因此断言,中国文明是西来的。

因为在这些物种和技术知识传入之前,中国本土文明的基本特点和性格已经完全形成了。“考古学家已经揭示东西新石器时代定居农业文化是本土起源,且连续进化。”这些新技术不但没有改变中国本土文明的基本特点,相反,还刺激了其独特发展。中国本土文明的独特个性,主要体现在血缘家族和祖先崇拜这两个方面。家长制和血缘纽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基因,祖先崇拜则是中国文化的核心特点之一,甚至今天依然如此。中国人最信的是祖先崇拜,或者说祖先有灵。这与其他一些发达文明在氏族制度解体时,通常打破了祖先崇拜观念,转求于与人类建立了契约的上帝,或者其他宗教,有着根本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