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朝真的存在吗?
目前,夏王朝的存在在学术界已经得到多数人的认可,但每当我们谈到这第一个“家天下”的王朝的时候,总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夏王朝其实是不存在的”。实际上,在古代,并没有人对夏王朝的存在产生怀疑,直到20世纪“新文化运动”兴起,中国史学界萌生了“疑古思潮”,许多大学者才开始质疑这段历史。
胡适的《中国哲学史大纲》写定于1918年,他认为唐虞夏商的事实,今所根据,只有一部《尚书》,但《尚书》是不是真的,很难确定,没有信史价值。陈梦家在1936年发表的《商代的神话与巫术》中提出“夏世即商世”。认为夏史乃全从商史中分出:第一,夏商地理文化相同,都在东方,只有周起源于西方;第二,在王位继承上,夏商有相似性,都是兄终弟及制,周人则是嫡长子继承制;
第三,夏的大禹、商的祖先契都是治水的功臣,也相似;第四,夏商先妣都为神媒,信仰传说也一样;第五,《诗经 长发》:禹帝立子生商。也就是说禹为商人之祖,是禹生的契;第六,夏商帝王名多有重复,夏商都是十四世,夏商帝王名相重复的就有七个。因而,陈梦家认为夏之十四世即商之十四世,夏朝是人们根据商朝编的。
1941年,顾颉刚主编的《古史辨》第七册收录了杨宽先生《中国上古史导论》一文,杨宽先生说:“夏代传说之确立,至早在殷风吹雨打之际。夏史大部分为周人依据东西神话辗转演述成面者,故周人盛称之,而殷人则不知。他认为夏朝是周人编造的,夏史大部分为周人依据神话传说转述而成,因而殷商人不知道。所以,在出土的殷商甲骨文中,从来就没有关于夏的历史记载。
除了国内,国外一般也不认可夏王朝的存在。20世纪后期至今,国外一些历史著作或教科书基本认为中国文明是从商王朝开始的,如西方研究中国历史的权威著作《剑桥中国上古史》中就没有夏朝的章节。苏联刘克甫《夏民族国家:事实还是传说》一文认为,一个民族的“自我认证”,须要有文献做证明,而这些文献必须是书写而非口传的,是当时的记录而非后来的,是用本民族语言写成而非其他民族语言而成的。而目前有关夏的种种证据,均不具备上述三要素,因此,不能认为夏民族国家是个事实。
我们还是已经有出土材料了吗?二里头是不是夏王朝的所在呢?实际上对二里头的质疑也一直存在。陈淳、龚辛《二里头、夏与中国早期国家研究》一文指出,二里头遗址发掘至今还未发表一张比较完整的遗址布局图,这样的操作要让国内外学者了解遗址的规模、重要性及其整体状况和发展趋势,认可其“夏墟”的都邑地位显然存在很大的不足;即便我们确认二里头文化与河南龙山文化的分界,也无法认定这就是夏朝的开始;我国学者的“二里头文化=夏文化=夏民族=一批有特色的器物分布=夏国=夏国的疆域”这种推理方式有问题。
其实坚持夏王朝存在的学者,理由也大多很充分,如豫西和晋南是周代文献中提到的夏人活动区域,其中二里头文化最为可能是夏文化的代表;二里头发现了宫殿遗迹,表明国家的存在;碳-14测年结果证明二里头在夏的纪年内;甲骨文可以证明司马迁所记载的商朝为信史,那么其所记载的夏,也应该是可信的。
为了考究夏商周文化的可信,排定中国夏商周时期的确切年代,国家还特意在1996年启动了“夏商周断代工程”,2000年结项,是国家“九五”科技攻关重点项目。工程经过多方面的研究,走出了“疑古”的时代,证实了夏王朝的存在,并最终确定夏王朝的年代为:公元前2070年到公元前1600年。夏商周断代工程可以说是集中了考古、文献、天文、历法等各个领域的专家,从研究过程来看,都很严谨,各有见解,基本可以确定夏王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