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反叛，刘邦亲征

秋季,七月,淮南王英布反叛。起初,淮阴侯韩信被杀,英布已感到心惊。待到彭越也遭处死,高帝又把他的肉制成肉酱分赐各地诸侯。使者到了淮南,淮南王英布正在打猎,见了肉酱大为惊恐,便暗中派人部署军队,等候邻郡报警告急。

英布的一个宠姬,因病去就医,医生与中大夫贲赫住对门。贲赫便备下厚礼,陪同宠姬在医生家饮酒。英布却怀疑贲赫与宠姬私通,想抓起贲赫治罪。贲赫觉察,乘传车跑到长安城向高帝告发事变,说:“英布谋反,已有迹象,应该趁他尚未发动而先行诛杀。”

汉高帝读了他的举报信,对萧何说起,萧何认为:“英布不至于做这种事,恐怕是仇人妄行诬告他。可以先把贲赫抓起来,派人暗中查验英布。”英布见贲赫畏罪逃去向高帝控告,本来已经疑心他会说出本国的阴谋;汉朝使者又来,查验出不少证据,他便杀光贲赫全家,发兵反叛。英布造反的报告传至朝廷,高帝于是赦免贲赫,任命他为将军。

高帝召集众将询问对策,大家都说:“发兵征讨,坑杀这家伙,他有什么能耐!”汝阴侯滕公夏侯婴召来原楚国的令尹薛公,向他征求意见。薛公说:“英布当然要反。”夏侯婴问道:“皇上割地封给他,又分赐爵位让他称王,还有什么造反的道理?”薛公回答道:“皇上前不久杀了彭越,再早些时候还杀了韩信。他们三人,功劳相同,是三位一体的,他自己疑心大祸降临,所以便造反了。”

夏侯婴将此话告诉高帝,高帝于是传来薛公,问他,薛公囯答说:造反不足为怪。但是,如果他采用上策,崤山之东便不再归汉朝所有了;如果他采用中策,两方谁胜谁负还难以预料;如果他采用下策,那么皇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汉高帝问道:“什么是他的上策?”回答说:“向东攻取吴地,向西夺占楚地,吞并齐地,占据鲁地,传令给燕、赵两地,让他们固守本土,那么崤山以东就不在汉朝手中了。”“什么是他的中策?”“向东攻取吴地,向西夺占楚地,吞并帏地,占据魏地,掌握敷仓的储粮,阻塞成皋通道,那么谁胜谁负就难以预料。”“什么是他的下策?”“向东攻取吴地,向西夺占下蔡,然后把辎重送回越地,自已回到长沙,那么皇上就可以高枕无忧,汉朝就没事了。”

高帝又问:“他将会使用哪种计策呢?”薛公说:“必使下策。”高帝问道:“为什么他会舍弃上策而采用下策呢?”薛公回答道:“英布其人,原是个骊山的刑徒,自己奋力爬到王的高位,这些都使他只顾自身,不顾以后,更不会为百姓做长远打算。所以说他必采用下策。”高帝说:“好!”下令封薛公一千户。于是,立皇子刘长为淮南王。

这时,汉高帝正有病,想让太子前去进攻英布。太子的宾客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劝建成侯吕释之说:“太子统领大军,有了功劳,地位已无法再增高;没有功劳,便从此受祸。你何不赶快去请求吕后,抓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哭求说:‘英布是天下闻名的猛将,擅长用兵。而我方众将领又都是过去与皇上平起平坐的旧人,要是让太子指挥这些人,无异于让羊去驱使狼,无人听命于他。

况且假使英布知道,便会击鼓向西,长驱直入了。皇上您虽然有病,也要勉强上帘车,躺着指挥,众将领就不敢不尽力了。皇上虽然生病困苦,为了妻子儿女,还是要自己振作起来啊!”于是,吕释之立刻连夜求见吕后。吕后找个机会对高帝流泪哀求,照四位宾客的意思说了。高帝说:“我本知道这小子不配派遣,还是我自己去吧!”

于是,汉高帝亲自统领大军向东进发,君臣留守朝中,都送行到霸上。留侯张良生了病,也支撑身子,来到曲邮,对高帝说:“我本应随您出征,但实在病重。英布那些楚国人剽悍凶猛,望皇上不要和他硬拼!”又建议高帝让太子为将军,监领关中军队。

高帝说:“张先生虽然有病在身,请勉强躺着辅佐太子。”当时,叔孙通是太子的太傅,张良代理少傅之事。高帝又下令征发上郡、北地、陇西的车骑兵,巴、蜀两地的材官及京师中尉的军队三万人,作为皇太子的警卫部队,驻扎在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