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沂是齐鲁大地上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临沂多山,银雀山跻身其中,本来籍籍无名,然而在1972年的春天,这座没有什么名气的山丘却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瞬时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1972年春天,在临沂银雀山,建筑工人们正在修建办公大楼,当他们清理石坑时,忽然发现了一个墓穴。不过,这些建筑工人们并不怎么在意,因为他们在银雀山已经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坟墓,这里到处都是各朝各代留下的坟墓。出于慎重,他们还是将其报告了县文化局文物组,希望县时能够派人来看一看,以评估这个坟墓的考古价值。
▲银雀山汉墓群石碑
县文化局派来了两个人,发现那是一座汉墓,而这一汉墓与在临沂周围随处可见的其他坟墓并没有太大程度上的不同。不过,坟墓既然已经挖开了,还是需要清理发掘的。打开棺椁以后,发掘人员发现里面渗满了水,这个墓保存得相当完好,而且堆叠了大量的陶器,此外还有许多漆木器。然而,由于年代久远,墓中的许多器物都比较脆弱,而且相互纠缠在一起,这无疑为发掘人员的清理工作增加了难度。
由于发掘人员没有办法下水慢慢分离,只能从上面打捞,所以有很多器物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在这些受损伤的器物中,有一些被大家看成乱草的东西,而这些乱草后来却被公认为考古发现的一大奇迹。
发掘人员在污泥中最先发现的是铜钱,是文景时期的“半两”铜钱,这一发现很有意义,因为这为该墓地年代的断定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发掘人员“见钱眼开”,立即继续搜寻,看看是否还有这种铜钱。恰在此时,从水面上漂过来一块竹片,长约三寸,打捞人员便顺手将其捞起来,然后递给了后面坐镇指挥的刘心健。刘心健随后将这片草叶子一样的竹片扔在了刚发掘出来的一堆器物中,他认为它大概就是草叶子。
▲ 《孙子兵法》竹简兵书考古发掘现场
为了调查各地文物的毁坏情况,更为了保护一些濒临险境的文物,中央下达指示,要求各省市进行一次大范围的文物调查活动。接到指示后,山东省博物馆不敢怠慢,立刻将文物组工作人员分成若干组,到省内各市各县展开文物普查。考古学家吴九龙和文物组工作人员毕宝启被分到了赶赴临沂的小组。在前往招待所的路上,吴九龙和毕宝启正好路过银雀山汉墓的发掘现场。这两人对考古的热爱的确非同一般,一见有地方被发掘,也不去招待所休息了,就直接朝考古现场奔去。不过,当他们跑来一看,就忍不住失望了,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似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墓。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吴九龙忽然发现了一些“乱草”夹杂在一堆器物中。吴九龙将“乱草”放在手里,仔细看着,越看越像是竹简。吴九龙用湿布仔细地擦拭着。当擦拭干净后,令吴九龙惊喜的事情发生了:上面竟然显出了黑色字迹!吴九龙欣喜若狂,因为他认出了上面的字:齐桓公问管子……
“不得了了!是竹简,有字!“吴九龙激动不已。人们纷纷从四处围拢过来,争先恐后地要看那枚有字的竹简。这时吴九龙的搭档毕宝启想到,竹简不可能就有这么一片,应该还有更多。于是,他便提醒大家再四处找找。毕宝启的判断是正确的,杂物堆中那些所谓的乱草,竟然全都是长短不等的竹简残片。
▲ 出土的银雀山汉墓竹简
搜寻换来了丰硕的成果,在此后被定名为银雀山1号的汉墓里,共发现了4942枚竹简。当然,在这4942枚竹片中,既有大量的完整简,又有为数不少的残简。清理1号汉墓的工作,为清理2号墓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于是,发掘人员在清理2号墓时,格外的谨慎和细致,这使在银雀山2号墓中清理出来的竹简大都是完整的。在2号墓中,发掘人员共发现了32枚竹简,这些竹简要比1号墓竹简长约60厘米。
在银雀山汉墓出土的竹简上究竟记载着什么内容呢?当考古工作人员在对这些竹简进行了简单处理以后,“孙子曰“等字样豁然映入眼帘!”孙子曰“意味着什么?难道,这表明这些竹简其实就是《孙子兵法》吗?当地文物部门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派人带着样品到北京寻找专家进行鉴定,同时把事情报告给了国家文物局。
▲专家清点整理竹简
国家文物局当即指示山东文物部门,立刻把这批宝贵的汉墓竹简送往中央。国家文物局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们了解地方文物部门缺乏科学的保护技术和设施,竹简很容易就会腐坏掉。这批珍贵的汉墓竹简运往北京以后,国家文物局当即召集专家来对这些竹简进行修复,并成立了“银雀山汉墓竹简修复小组”,招来了各地著名的学者对其进行研究。
银雀山汉墓的研究成果在两年后一经发布,就立即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轰动。因为在这将近5000枚竹简中,学者们整理出来了多部伟大的古书,包括《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六韬》《尉缭子》《守法守令十三篇》等,其中一些还是在早在汉代就已经失传了的佚书,可谓是意义重大。
▲ 出土竹简展览
《孙子兵法》在国内乃至世界都有重大影响,像拿破仑、希特勒等人曾通过此书获益良多。不过关于该部兵法的记载太少,以至于以前的一些史学家们认为孙武与孙膑其实就是一个人,甚至有人认为历史上不曾有孙膑其人,其兵法也只不过是后人在《孙子兵法》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
在银雀山出现的失传了千年的《孙膑兵法》,充分地证明了孙膑其人以及其兵法的存在,对那些由来已久的质疑做出了彻底的否定。此外,《孙膑兵法》中的许多内容都与《孙子兵法》有着前后承接的关系,对研究中国兵法有着非常积极的意义。
▲ 出土的《孙膑兵法》竹简
可以说,银雀山汉墓竹简的出土,之所以在世界上引起巨大轰动,并被列为“新中国30年十大考古之一”,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孙子兵法》与《孙膑兵法》这两大孙家兵法书的出土。
▲ 银雀山汉墓竹简博物馆
除了这两大孙家兵法以外,考古学家们还在竹简中整理研究出了《汉武帝元光元年历谱》,而这是我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最完整的古代历谱。在《汉武帝元光元年历谱》这本书中,考古学家们还附列了与农业生产紧密相关的时令气候等内容,反映了当时农业生产的一些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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