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秦朝以前的诗歌中已经有了烤兔肉的记录。烧烤是东方人类的传统美食,直到今天仍然深受各地人们的喜爱。在陕西洛南县的龙牙洞遗址,古人类为我们留下了真实而生动的烧烤印记。考古人员在踩踏面的石制品上发现一些黑色痕迹,这又是什么呢?肉食资源经过烧烤了以后,它会产生很多滴下来的油脂。 这种黑色的油脂污染,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当黑夜降临,龙牙洞人围坐在火堆前,把大块的肉架在火堆上炙烤,滋滋声中油脂低落,肉香弥漫,强烈的味觉记忆在漫长岁月中不断固化,被镌刻到基因深处,成为东方人类与生俱来的热爱。 熊熊燃烧的火光驱散黑暗和猛兽,为龙牙洞人带来光明、安全和美味。而在未来,火还将守护人类,迎接一场从天而降的更为严峻的挑战。
距今约7万年前,那正是末次冰期开始的阶段,随着冰川持续扩张,气候逐渐严寒,东方广袤大地上的巨型动物明显减少,甚至灭绝了。在这场严峻的自然考验中,古人类能顶住压力成为物竞天择的胜者吗,火会成为拯救人类的关键因素吗?
2020年,山东跋山水库放水,意外冲出一个古人类生存的遗址。经过两年多持续不断的挖掘、清理,跋山遗址出土了大量距今约10万年至2万年的石制品、动物化石。当时的人们或许并没有意识到一场气候巨变正在悄然来袭。末次冰期是全球性的灾难,很多古人类群体因经受不住寒冷而灭绝。生活在跋山的古人类族群到底有没有熬过这场冰灾?
大自然的眷顾让这片土地虽然寒冷,却没有那么极端,而火则帮助跋山人抵御多次寒潮的侵袭。在生生不息的进化过程中,火还起到了更加复杂而多元的作用。火对人类身体的重塑堪称脱胎换骨。熟识让咀嚼变得更加容易,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的牙齿逐渐变小、变少,支撑牙齿的牙床和颌骨也随之变得纤细。相应的,人类最初的宽大脸庞逐渐变小、变窄,更加接近现代人的面部特征。
日复一日,与火为伴,古人类的行为也发生了改变,我们人类的人际关系变得更加紧密,所以人的耐性也因为用火发生了改变。用火是一个集体的行为,类似于家庭这种密切的纽带关系开始出现。火的力量还不止于此,熟食让人类身强体健、寿命增加,人类逐渐向复杂的生活方式和复杂的社会结构转变。
火,帮助东方人类度过生存危机。当他们战胜寒冷和饥饿后,又将会用火做出哪些新的改变?距今约1万年前,末次盛冰期已经结束,中华大地上的古人类对火的掌控越发娴熟,用火的技术有了质的飞跃。2007年,宁夏灵武水洞沟遗址,考古人员发现了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特殊石块,这些石头的表面带有用火灼烧的痕迹。
水洞沟先民为什么要用火烧石头,这是否意味着一项全新的烹饪技法,它将对中华饮食文化带来哪些深远的影响?石头烤羊肉、白火石氽汤、石板粑粑,在中华大地的许多地方菜谱中,石头都是原始且实用的工具。考古发现证实,早在几万年前,我们祖先已经发现了石头加热后的种种妙用。
水洞沟遗址位于宁夏灵武市黄河东岸,距今约4万年到1万年之间,这里不断发掘出火塘和炭屑、烧骨等大量用火遗存,还有一些非常特殊的石制品,它们数量巨大,未经人工打击却破碎成许多小块,表面还有灼烧痕迹。通过热烧实验,考古人员发现,同样的石头放在火塘上烧烤只会产生龟裂纹或者裂成两半。但如果把这些烧烫的石头放入水中,瞬间就会崩裂成几块,继续重复这一过程就会碎成更多小石块。
我们就得到一个结论,它们是旧石器时代人类用石煮法来熟食、烧水而产生的火烈石。 水洞沟当地以石灰岩为主,灼烧后会变成石灰。显然,水洞沟人特意挑选了岩性适合的石头来加热,避免污染食物。他们为什么要采用这么复杂的方式来煮水呢?
然而,考古学家并没有发现这样的餐具,水洞沟人很可能还不具备制造火烧容器的功能,那么,他们是如何完成食煮过程的呢?从民族学资料中,我们或许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比如说在新疆罗布泊地区,把动物的胃洗干净之后,把烧红的石头放进去,起到一种炊具的作用。
在灰烬层中,另一种石制品也引起了考古人员的关注,它应该是人类用火的热能改造过的结果,即热处理。如何才能判定水洞沟的石块是经过有意识的热处理,还是无意间掉到火里面?考古人员决定通过实验来进行验证。他们从水洞沟遗址找来岩性一样的石料,并一分为二,一半模拟古人类的火塘燃烧方式,高温加热,再和另一半对比观察。
热处理,它的温度会有一定的需要,比如说400度到600度。而如果一直灼烧的话,它就会产生很多裂痕,所以这种裂痕以及这种燃烧的温度可能是作为一个判定的一个标志。实验结果证实,这些颜色特异的石头确实经过热处理,水洞沟先民通过这种技术来打制出更趁手的工具,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个重大的进步。
从北京猿人到水洞沟人,东方人类的控火技术日益娴熟,变换出各种使用方法。正是这种创造力让他们在不久的将来,抟土成器,烧造为陶,实现用火历史的另一次飞跃。火,伴随着我们的祖先走过百万年,光明、温暖、敬畏、欢乐,与火共舞的情感早已融入血脉,代代传承。
火,是进化史上的点睛笔,让凶险的环境变得适宜生存,简单的食材成为美味佳肴,与火有关的记忆早已刻入基因。火的运用,自古以来便是人类进步的重要标志。远古时期,火为人类提供饮食和安全的保障,促进大脑的发育,进而发展出早期的社会关系和文化传统。走向近代,火的每一次创新应用都标志着人类生产力的巨大提升。
在中华文明中,火催生了瓷器、火药、中餐等闻名世界的文化符号,对世界文明发展起到了重大影响。时至今日,人们对火的应用依然在不断探索、创新。当火箭拖着绚丽的尾焰冲向太空,也是人类借助这股古老而又强大的力量开启探索未知世界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