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店遗址的多元文化是如何形成的呢?自古以来,河流就是人类交通往来最便捷的通道。发源自嵩山的颍河,一路向东、向南注入淮河,成为中原腹地连接东部和南部地区的文化通道。或许正是颖河,瓦店遗址才有了多种文化的汇聚。大禹才带领夏人走出嵩山,开创一代王朝。
这里是2022年瓦店遗址考古工作的最新发现,也是彰显瓦店遗址考古价值和历史地位的重要区域之一。 瓦店遗址祭祀区面积800多平方米,是中原地区迄今发现保存最完好的夏代祭祀遗址之一。在方燕玲看来,后世典籍中很多语焉不详的祭祀形式或许能在这里找到源头。 向祖先神灵献祭后使用祭品举办宴会,是中原地区古代祭祀文化中的传统活动。因此通过螺壳和动物骨头的多少,就能大致推算出当年夏人在瓦店遗址的祭祀规模。
在瓦店遗址出土的众多文物中,有九件陶鼎引人注目,它们以大小排列有序,并且都出自同一个窖藏坑。有专家推测,这或许就是列鼎制度的历史溯源。根据周礼,天子享九鼎、诸侯七鼎、大夫五鼎,士则为三鼎或一鼎。九鼎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权。据史书记载,夏启继位后,曾召集各地部落首领献祭神灵,并“大飨诸侯于钧台“,以此向天下昭示王权。
燎祭后的红烧土,是否见过夏王告慰祖先、祈福上天的虔诚,宴飨后的螺壳中回响的,可是四方部落首领对夏王的拥戴和赞颂,今天我们已无法考证。不过从王城岗遗址到瓦店遗址,考古工作者们孜孜不倦的探索,已经为我们勾勒出了夏代早期的文化内容。那么,离开瓦店遗址,探索夏文化的下一站又在哪里?考古工作者还有什么新的考古发现?
3900多年前,一支东方部落西进中原,在颖河以北的双洎河畔与生活在那里的夏人相遇,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这里的历史遗存又能否为我们解读夏王朝提供一把钥匙呢? 这里就是3900多年前东方部落与夏人相遇的地方。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考古工作者在新砦遗址展开多次发掘,最终发现了令所有人兴奋不已的“文化三叠层”。
新砦遗址主体使用年代在距今3900年至3800年间,历史存续期恰好与二里头文化诞生时间相衔接。有趣的是,就在这百年间,新砦遗址突然刮起的一股来自东方的“流行风”,宛若翅膀的鼎耳,形似鱼鳍的鼎足,惟妙惟肖的顶上还巧妙设计了子母口,盖上盖子看起来严丝合缝。这种兼具美感与实用的设计,是山东龙山文化的典型样式。此前,中原地区文化遗址也出土过蕴含东方元素的文物,但数量和质量都远不及新砦遗址。
据古代文献记载,夏启的儿子太康在位时,荒淫无度,不理朝政,被来自东夷部落的后羿趁机夺权。古本《竹书记年》说,这是“无王”的时代,《史记 夏本记》中则称为“太康失国”。后羿篡位后,太康的母亲和五个兄弟逃到洛河,在岸边等待他的归来。
偃师二里头遗址就坐落在嵩山北侧的洛河之滨,有文献记载,这里生活着一支名叫“斟?”的夏人部落,太康也曾定都此地,二里头遗址因此有了另一个名字“斟?“。今天的考古发现还无法将文献记载中的夏朝历史一一验证,但从王城岗遗址、瓦店遗址、新砦遗址到二里头遗址,我们逐步窥见夏朝470多年的发展历程。
夏朝先民用200多年的时间,兼容并蓄,广泛吸收着周边文化因素,最终缔造出东亚大陆第一座深具王朝气象的大型都邑。 今天考古学界将二里头遗址为代表的文化遗存命名为二里头文化。二里头遗址傲立在洛河岸边的高地上,俯视着千里沃野与奔腾不息的河流,各地文化在这里交流融汇,这里的礼制传统又向八方辐射散播,中原地区的文明化进程驶上了快速车道。
山西省运城市夏县东下冯遗址,相距偃师二里头遗址有200多公里,这里也出现了很多与二里头遗址相同或者相近的文物遗存,考古学界将其命名为二里头文化东下冯类型。除了东下冯遗址,考古工作者在河南、山西、陕西、安徽、湖北等省还陆续发现近800处二里头文化遗存,他们是华夏第一王朝控制范围的考古实证。
二里头文化的异军崛起,在中原地区形成了更为成熟的文明形态,一个核心文化强力辐射的广域王权国家在此诞生。中国历史由此进入到一个全新时代。二里头文化的崛起是中华文明从多元走向一体的重要标志。
二里头文化究竟有哪些创造,它又为后世带来了哪些影响呢?探索夏文化就像是一场永无尽头的旅行,每一处遗址、每一件文物都蕴藏着无数的秘密。而在每一项发现和每一个答案的背后,常常伴随着新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