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雕塑源于周礼天子驾六,天子驾六就是说,只有天子的出行,马车的规格才能使用六匹马,诸侯以下要根据身份,马匹的数量依次递减。礼乐制度是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相传周公制礼作乐就发生在洛阳。3000多年前,周公寻找夏朝王都旧迹,并营建了一座都城,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公元前1038年,周成王五年,伊洛盆地的荒野之上迎来了久违的喧嚣。一支周朝大军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里寻找夏朝的记忆。当他们的首领周公旦踏上这片旷古之地,夏朝已亡国近五百年,但这些周人依然内心虔诚地祷告,小心翼翼地占卜,他们希望用这种方式得到上天的应许,让来自西北高原的周人在夏墟之上建立一座崭新的都城。
然而就在几年前,周人已经在镐京建立了自己的都城。镐京位于今天的陕西西安,距洛阳300多公里。刚刚实现天下统一、国力尚不充盈的周王朝,为何要如此急迫地在夏都故地营建新都呢?
周公旦率王师浩浩荡荡开往夏末故都时,另一位名叫和的周朝贵族铸造了一件青铜宝尊。也许是出于对国家初创的喜悦,在宝尊底部他记述了周人营建东都的史实。在这寥寥百余字的青铜铭文中,和用一句话道出了周人营建都邑的真正原因,那就是“宅兹中国,自兹?民”。
“宅兹中国”,这是迄今为止发现最早关于中国的记载,它表明在周人心中,国家的中心并不是本国都城镐京,而是那座已废弃数百年之久的夏朝王城。似乎只有占据了那里,他们才能更好的统治整个国家。周人关于宅自中国的目标是如此笃定,显然这不是临时起意的决定,而是他们对那片土地乃是天下之中的情感认同。
这里是位于洛阳市中心的周王城广场,气宇轩昂的天子驾六雕塑下是它尘封数千年的地方。在这座东周时期的车马坑内,六马配置的车架与史籍关于天子驾六的记载完全一致,也证明了这里就是东周都城的所在地。而西周东都也恰好位于这座遗址的附近。
也许是3000年前周人的考古能力有限,也许是他们占卜的结果,周人把洛邑的选址定在了距此24公里的地方。二里头这座伟大的夏代王都在地下沉睡了3000多年,直到上个世纪的50年代被人发现。
这是一座东西长约2400米,南北宽约1900米、面积约300万平方米的大都邑,10.8万平方米的宏伟工程占据着中心位置,纵横交错的四条大路延伸开去,将整座城市划分为多个方格。只要是对中国古代都城的城市格局有所了解的人,就会轻易地发现。从此以后,我国历代王朝的都城基本是3800年前这座都城的翻版和放大。
这里是位于二里头遗址东北约6公里的偃师商城遗址,当我们鸟瞰这座继夏而起的商朝王都,都会发现它与夏都二里头的城市布局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方正的工程外廓,排列有序的夯土基址群,明确的功能分区,这一切都展示了商人对夏文明的继承。
更深远的影响来自于二里头遗址的宫殿基址。由殿堂、庭院、廊庑、大门组成的1号和2号宫殿。与《尚书 顾命》中西周曲祀提及的建筑布局高度一致。这些大型宫殿不仅具有至高无上的国家政权象征意义,更是夏王在此召集下属从事政务、举行宫廷礼仪的朝廷之所在。自夏而起,从商至周,虽朝代更迭,这样的宫廷礼制却一直延续下去,为历代王朝所继承。
也许正是基于天下之中的观念,从商周开始,截至汉、魏、隋、唐也都曾建都于此。而夏人为后世所奠定的这个核心,并不仅仅限于王都的中央地理位置,它更建于那些我们这个民族传承了几千年的文化内核之中。
2002年,二里头遗址墓葬区再次传出重磅新闻,一件大型绿松石龙形器的出土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它由2000多片形状各异的绿松石片拼接而成,十二组菱形图案象征着龙的鳞纹,蜷曲的尾巴、由绿松石和白玉组成的鼻子和眼睛更是栩栩如生,颇有几分龙的威严。因此考古学界把它命名为龙行器不无道理。
龙的形象,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林林总总若隐若现,但大多数龙的模样都离不开蛇与其他不同动物的糅和。在广袤的华夏大地万物生灵中,为何只有蛇能得到先民如此不约而同的崇拜呢?谜团即将在这件绿松石龙形器身上得到破解。
乍一看,这件绿松石龙形器的形象与蛇无异,但当我们仔细观察却发现它有鼻梁和鼻头,显然世界上任何一种蛇都没有这个特征,这样的特征却像极了人,更多的线索隐藏在鼻梁中间。这两段用白玉雕刻的短柱是蝉形玉柱。在夏人看来,蝉有翅膀会飞,而龙的飞行能力就来自于蝉。似蛇像人也蕴蝉,它或许就是夏人脑海中的龙。
包括人类在内,世界上大多数动物死去时只会留下一具腐烂的尸体。而蛇和蝉则不同,蛇在生长过程中会褪去旧的躯壳,这种躯壳不仅不易腐烂,从躯壳中脱颖而出的还是一个更加鲜活、更加强大的生命体。禅的蜕变更令人惊奇,一只蛰伏地下数年的蝉,一旦褪去它的躯壳,便不仅长出了新鲜的肉体,还生出了翅膀飞向高处。
这些自然现象让夏朝先民产生了无限崇拜,随之将他们捏合起来,在人的意念中赋予其永生和飞天的美好寄托,夏文化中龙的概念或许由此产生了。 龙的产生与创造是人类超越生物本能达到精神不灭的手段,中华大地上,不同地域曾经出现不同形式的龙崇拜,它们如涓涓溪流汇入中华文明江河的主流,这就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