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周口店发现的北京人让整个世界着实兴奋了很多。这个惊世的大发现在改写人类进化历史的同时,也激励了很多孜孜不倦潜心于探索发掘的考古专家。很多专家都坚信,中国大地上的最早人类绝不会止步于北京人,一定还会有许许多多更早的人类遗迹深埋在某个地方。
在经过多年精心探察后,20世纪60年代的中国考古学界把目光重点集中在了少数的几个地方。其中,首先有组织地进行发掘的便是位于陕西西南和东南的蓝田盆地。据古地质学家和古人类学家的联合研究发现,蓝田盆地自创世起,就堆积了大量从秦岭和骊山上冲刷下来的泥沙、石块,形成了几千米深的巨厚堆积层,加之季风从西北吹来黄土,形成了厚厚的覆盖层。地壳运动和河流的切割作用,使这一带林立着沉积地层的剖面,成为一个天然的地质博物馆,许多地层中蕴藏着丰富的化石和遗物。
▲ 陕西蓝田黄土-古土壤剖面景观
1963年夏,中国科学院古脊椎运动同古人类研究所组织了一支考察队进驻蓝田地区进行初步发掘。就在蓝田泄湖镇陈家窝村,考古专家张玉萍、黄万波有了可喜的发现---他们在大约30米厚的红土层中发现了一枚古老人类的下颌骨化石。 中国科学院迅速组织了一次“蓝田大会战”活动,全国多家科研机构的几十名专家组成了多支野外专家考察队,由著名考古学家贾兰坡先生带队,奔赴蓝田进行大规模的综合考察。
▲ 蓝田人下颌骨化石
考察队按照老乡的提示,去公王岭进行发掘。公王岭在蓝田县城东南17千米处,是灞河左岸最高的一级阶地。登上公王岭,即发现厚约30米的砾石层,上面覆盖着厚约30米的“红色土”,并且公王岭与位于灞河右岸的陈家窝---也即最早发现人类化石的地方隔河相望。在经过一番勘查后,考古工作队的专家们便激动不已,这里有着完整的地层,地层中蕴含着丰富的古动物化石和遗物。
▲ 蓝田盆地公王岭
但令人遗憾的是,此处地层中的钙质结核比较坚硬,并且埋藏在其中的化石因为潮湿的环境而很脆弱,发掘工作很难展开。无奈之下,考古工作队抱着谨慎的态度,让经验丰富的技工尝试挖掘一颗半露半掩在钙质结核中的牙齿化石。不料牙齿在挖掘时还是很脆弱地断裂了,剩下的一半还留在结核里。没有完整的化石,便等于完全没有判定的可能性。 工作队员在大雨中硬是一点一点地把剩下的半颗牙齿清理了出来。破裂的化石最终完整地合在了一起。这颗颇费周折的牙齿化石没有让考古队员失望,经贾兰坡先生初步鉴定,它确定是一颗古人类牙齿。
在发现古人类牙齿的兴奋之余,考古工作队向贾兰坡汇报了公王岭的发掘困难情况,由于这里特殊的地质状况,损失了很多化石。贾兰坡当即指示改用套箱法采集化石。工作人员按照贾老的指示,将化石连同堆积物整块采集下来,根据化石块的大小制作出箱子的四面,然后将化石块套入箱中,先封上顶,再翻过来封上底,打算把这些化石打包运回北京做进一步清理。
▲ 蓝田盆地考古现场
1964年秋,众多考古专家在北京开始清理这批公王岭带回来的化石。其中,有块重达800千克的超大化石,是在发现古人类牙齿的地方挖掘出来的,因此受到了大家的特别关注。随着清理工作的不断深入,剑齿虎、熊、三门马、大角鹿等化石一个个被剥离出来,可古人类化石却始终未发现。直到化石被剥到脸盆那么大时,终于发现了一颗人牙。
而让考古工作队专家们彻底陷入疯狂的是一块人头骨的出现。 这块人头骨有着比较完整的头盖骨和额骨、大部分项骨、右侧的颞骨和上颌骨、大部分左鼻骨和右鼻骨的鼻根部,上面还有两颗牙齿。经过鉴定发现,这是世界上发现的为数不多的猿人头骨化石之一。该头骨属于一名30岁左右的女性。据初步推断,这个蓝田女人大约生活在100万年前,并且是新出现的人种。因此,专家们便按照其出土地为其命名,定为直立人蓝田亚种,简称为蓝田人。之后,蓝田女人的大名迅速传遍世界。
▲ 蓝田人头骨化石
我们今天在许多博物馆和科普书中,都可以看到蓝田人的复原头像。不过这组头像最早用到的骨骼,并非来自同一地区。黄河的支流渭河,分出一条支流名为灞河,公主岭位于灞河左岸,当年考古队在公主岭发现的头骨,据推测来自于一位30岁上下的女性。而在灞河右岸的陈家窝,专家们又发现一囊老年女性下颌骨化石,将两者结合拼接后,便产生了最早的推测复原形象。
▲ 蓝田猿人复原头像
提及“蓝田人”,我们大多将公主岭与陈家窝出土的直立人化石并为一谈。但是,越来越多的学者倾向于将两地发现的古人类分开看待。公主岭头盖骨的年代比陈家窝下颌骨早得多,是亚洲北部发现最古老的直立人。
蓝田盆地的考古发掘,在带给世人人骨化石的同时,也奉献出了众多的早期人类石器工具。仅最初发现的就有200多件粗糙石器。其中,从公王岭含化石下颌骨化石层和稍晚层位中发现的有13件,另外一些则出自附近与该地层相当的二十来个地点。这些石制口本身的技术差别不大,目前暂时把它们都看作蓝田人的文化遗物。
▲ 蓝田人遗址出土的石器
这些石器主要分为大尖状器、大小各种多变砍斫器、刮削器和石球,还有一些石核和石片。石制品的原料除极少数为脉石英外,绝大多数是采自当地河滩的石英岩砾石所制成的,不少的石制品还保留有原砾石的岩面。匼河石器的制法主要是锤击法和碰砧法,也有砸击法。石片大多宽短,石器器形有砍斫器、刮削器、大三棱尖状器、小尖状器和石球等,多用石片加工而成。砍砸器分单面刃和双面刃两种,刮削器则多为单面加工,即从劈裂面向背面加工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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