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战役:特拉西梅诺战役
公元前 217 年是汉尼拔远征的第二年,这一年,罗马当选执政官的是贵族塞尔维利乌斯和平民弗拉米尼。弗拉米尼公元前 217 年当选执政官,是他第二次就任罗马这一最高官职。从他当选护民官那年开始推算,这一年应该在 45 岁上下。作为前线最高指挥官,这一年龄正是最合适的时候。
在共和政体下的罗马,执政官通常被派到最前线。此时,汉尼拔已经到了博诺尼亚附近,要在那里过冬。所有人都猜测第二年春天,他会南下,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会沿哪条路线南下。平庸的指挥官一定会选择从博诺尼亚穿过平原地带到里米尼,再从里米尼沿始于罗马的弗拉米尼亚大道,翻过阻挡在途中的亚平宁山脉自北南下意大利半岛的路线。弗拉米尼亚大道于三年前刚铺设完成,5 万大军同时翻越亚平宁山,走这条路应该最轻松。但是,无人能预测汉尼拔的意图。
既然不知道汉尼拔走哪条路线南下,罗马只有把军队一分为二。执政官塞尔维利乌斯被派往里米尼,防止汉尼拔选择弗拉米尼亚大道。执政官弗拉米尼前往阿雷佐,阻止敌人从亚平宁山脉的某处下来,到达托斯卡纳。两位执政官各带两个军团。这一年军团増加了兵力,分别为 2.5 万土兵。两位执政官约好,一旦发现汉尼拔的动向,立刻合兵一处。
公元前 217 年 4 月,汉尼拔没有选择从越冬的博诺尼亚去里米尼,再从那里通过弗拉米尼亚大道南下的平坦大道,而是选择了从博诺尼亚直接挑战亚平宁山脉,翻过山直奔佛罗伦萨的路线。这条路线距离短一些,但是难度大为增加。翻越亚平宁山脉确实比翻越阿尔卑斯山容易许多。但是,翻过亚平宁山,来到亚诺河流城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不曾预料到的困难。
意大利处于地中海气候带,从冬季到春季,降雨非常集中。公元前 217 年春季,雨水比往年还要多。源自亚平宁山脉的亚诺河是托斯卡纳当地最大的一条河,流经佛罗伦萨后,汇集多条支流,浩浩荡荡地流向比萨,再从那儿注入第勒尼安海。如果连续下雨,支流流城的平原地区很容易受涝被淹。汉尼拔和他的军队刚下亚平宁山,就一脚踏上了已化做一片沼泽的地带。
汉尼拔耗用了四天三夜的时间才走出沼泽地。在沼泽地的行军顺序是利比亚和西班牙步兵团充当前卫,跟在他们后面的是高卢兵,努米底亚骑兵为后卫。行军途中几乎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士兵们只能倚在死去的马或輜重车旁小歇片刻。汉尼拔骑在唯一的一头大象背上,此时的他因患眼疾苦不堪言,艰难的行军于他已经算不了什么。结果,一只眼睛完全丧失了视力,绝世战术家从此变成了独眼龙。
全军终于可以有机会好好休息,是在到达佛罗伦萨以后。就在兵马休整的期间,汉尼拔派出了侦察兵,收集情报。他掌握了弗拉米尼的两个军团就在位于佛罗伦萨东南约 100 公里的地方---阿雷佐。在全军得到充分休息,恢复了体力以后,汉尼拔下达了南下的命令。他没有选择直奔阿雷佐的路线,而是选择了阿雷佐西侧的路线。
执政官弗拉米尼确认来者就是敌军后,马上向里米尼派去了紧急使者,向友军通报敌军的动向,同时要求在里米尼的两个军团即刻南下。弗拉米尼考虑让同僚塞尔维利乌斯从里米尼出发,沿弗拉米尼亚大道前来和自己会合,对汉尼拔形成夹攻之势。他想,按这一计划追击汉尼拔,在佩鲁贾附近就可以和沿弗拉米尼亚大道南下的友军会合。
在佛罗伦萨和佩鲁贾中间,有一个湖叫特拉西梅诺湖,视野非常开阔,这是意大利中部最大的一个湖。湖的北面是一块细长的平地,夹在丘陵和湖面中间,自西向东延伸。通过这个平地继续向东,就是弗拉米尼计划和友军会合的地点佩鲁贾。这天,白天经过一番急行军,汉尼拔军于傍晚时分到达特拉西梅诺湖畔。
由于事先已经派侦察兵侦察过周边地形,所以,一到这里,汉尼拔就下达了指令。南下的路被湖阻断后向东拐去。拐角处是一片丘陵,骑兵部队就隐藏在丘陵的脚下。骑兵部队往东是高卢兵,再往东是利比亚和西班牙的轻装步兵团。所有人都躲在丘陵脚下,等待第二天早晨的到来。重装步兵扎营在细长的湖畔尽头,堵住了自西向东的湖畔出口。
从下面的图中,汉尼拔的意图一目了然。他要把敌人引入细长、狭窄的湖畔,待弗拉米尼全军进入湖畔后,骑兵、重装步兵和其他步兵分别从西、东、北三个方向夹击罗马军队。唯一没有部署兵力的南侧是一片湖水。汉尼拔最擅长的全歼敌人的包围战术,就连天然环境也利用上了。
入夜,执攻官弗拉米尼和他的两个军团到了湖畔。没有人知道汉尼拔的军队在哪里扎营,弗拉米尼事先也没有派侦察兵侦察。湖畔看不到一个人影,也没有火。罗马士兵们因此以为汉尼拔军队已经通过特拉西梅诺湖,向着佩鲁贾方向去了。夜间行军遭遇敌人埋伏的可能性很大,应尽量避免。于是,弗拉米尼下令全军在湖畔西侧的平地上搭建宿营地。
公元前 217 年 4 月 19 日一早,浓浓的晨雾笼罩在特拉西梅诺湖畔上空。罗马军队幻想着今天可以追上敌人,他们早早收起帐幕,没有丝毫犹豫或怀疑,踏进了狭长的湖畔地带。能见度非常低,只能勉强看到行进在各队前头的队标。以为敌人在远处的罗马兵,在浓雾中全速前进。全军 2.5 万人用了并不太长的时间全部进入了狭长的地带。
最早发现异常的是罗马军队的前卫。因为他们走在最前面,最先遭遇到在湖畔东侧张网以待的敌人。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和面前的敌人展开了战斗。然而,因为晨雾浓厚,后续部队即使注意到了前面的异常,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形。就在他们尚未来得及弄明白的时候,对方的骑兵堵住了湖畔的西端。这时,隐藏在丘陵脚下林中的高卢兵及轻装步兵也开始向被困于狭长湖畔的罗马军队发起攻击。
这不是战斗而是杀戮。杀戮圈从西、北、东三个方向不断缩小。面对 5 万名汉尼拔军队士兵,2.5 万名罗马军队士兵陷入了绝境,但是他们没有彻底放弃战斗。这场战斗,准确的应该叫杀戮,持续了 3 个小时。执政官弗拉米尼已经无法指挥战斗。在这种情况下,他以一名骑兵的姿态英勇奋战,直至壮烈牺牲。战斗结束后,也未能找到他的尸体。2.5 万罗马士兵中,有 1.7 万人战死,最终逃回罗马的仅剩 2000 人。汉尼拔方面的损失只有区区 2000 人,而且几乎都是高卢兵。汉尼拔从西班牙带来的精锐主力又几乎毫发未伤。
在里米尼担任警戒的执政官塞尔维利斯,应弗拉米尼的要求派出 4000 名骑兵先行出发。他们不知道特拉西梅诺湖畔发生的变故,沿弗拉米尼亚大道来到了福利尼奥附近。在这里,离开弗拉米尼亚大道,向西北赶往佩鲁贾,准备和追赶汉尼拔的执政官弗拉米尼军会合。然而,等候在那里的不是友军,而是努米底亚骑兵。无论数量还是战斗力都处于劣势的罗马骑兵很快被包围,2000 人丧身战场,余下的 2000 人彻底失去了战斗,逃进附近村落,后来全部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