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古兄弟时代(前133-前120)(1)
在西欧,有“含着银汤匙出生”的说法,特指那些出生于物质条件和社会地位十分优越的家庭的孩子。如果用这个形象的说法来形容历史上有名的格拉古兄弟(提比利乌斯.森普罗尼乌斯.格拉古和弟弟盖乌斯.森普罗尼乌斯.格拉古),是再恰当不过了。两兄弟的外祖父,是罗马将军大西庇阿。他们的祖父提比利乌斯也是罗马名将,曾率领奴隶军团,在罗马防卫的最前线对抗不可一世的迦太基将军汉尼拔。两兄弟的父亲是公元前2世纪前半叶活跃于罗马政坛的知名政治家。
公元前187年,格拉古父亲被选为护民官。当年,罗马发生了著名的“西庇阿审判”,即反对派抓住大西庇阿在职务上有500塔兰特公款的用途不明为借口,针对大西庇阿改动的审判。以老加图为首的反西庇阿派的真意,是要在政治上使大西庇阿失势,以达到清除政敌的目的。由于老加图实力强大,加之这一政治背景,当时无人敢出面为大西庇阿辩护。格拉古父亲时年33岁,不惧权势,勇敢地站出来为大西庇阿进行了辩护。
反对派试图强行逮捕大西庇阿的提案在元老院被否决了。但是,他们使这位扎巴之战的胜利英雄在政治上失势的目的达到了,大西庇阿极度厌恶反对派的阴谋诡计,愤而离开罗马,从公众生活中引退。但这位在罗马唯一拥有战胜迦太基名将汉尼拔战绩的大英雄,是不可能忘记这位勇于为自己辩护的那位年轻人的。他把自己的女儿科尔涅利娅许配给格拉古父亲,此后二人结婚,才诞生了提比利乌斯和盖乌斯两兄弟。
公元前182年,39岁的格拉古父亲被选为罗马的按察官。两年后即前180年,格拉古父亲被选为法务官。翌年,41岁的格拉古父亲以前法务官的身份(法务官任职期满后,通常都会到海外行省任最高长官或统率军队打仗),被派遣到西班牙东部地区,负责当地行省的军政事务。他面对的是原住民不满罗马统治而举行的起义。他顺利地平息了这次起义,在他返回罗马时,元老院特地为他举行了凯旋式。
两年后,即公元前177年,格拉古父亲被选为罗马政坛上的最高职位---执政官。公元前169年,格拉古父亲获选为监察官,负责全面监察罗马人的道德行为。6年后,即公元前163年,57岁的格拉古父亲再次被选为执政官。格拉古父亲大约逝世于公元前153年前后。当时,提比利乌斯10岁,弟弟盖乌斯比他小9岁,格拉古父亲给兄弟二人留下了丰厚的遗产,包括巨大的物质财富。
公元前137年,26岁的提比利乌斯被选为派遣至西班牙军团的财务检察官,随军去了西班牙。提比利乌斯随军的军团此次被派遣至西班牙的任务,是对付当地民众时隔40多年之后再次发生的叛乱。就在提比利乌斯归国的公元前135年,罗马史上第一次奴隶起义爆发了。而被派到西西里岛的正规军团,与起义的奴隶们交锋并不占优势,陷于持续苦战的境地。
公元前134年夏,29岁的提比利乌斯.格拉古当选为护民官。尽管年轻,但他在第一次演讲时,以其关心平民百姓的视角和独特的抑扬顿挫的声音,深深地打动了罗马人的心。在护民官的任期内,提比利乌斯.格拉古提出了有关农地改革的法律。这个法案未涉及私有财产,只是以国有土地为对象,其真实意图,是在纠正那些富有者以亲属和“解放奴隶”的名义过度占有国有土地的行为。
然而,农地改革提出后,局势却变得无法控制,就在祭祀罗马守护神的神庙前,拥护改革与反对改革的两派势力发生了正面冲撞,就像两支持不同政见的示威队伍发生肢体冲突那样,双方一刹那好像忘掉了一切,只剩下失去理智的相互憎恨。提比利乌斯一方,尽管人员年轻且占有地利,但手中只有木棍防身,终归不敌挥舞着铁质椅子腿的元老院一方,败下阵来,就连为保护提比利乌斯而紧紧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也逃走了。最后的结果是:沿着从卡匹托尔山通往罗马广场的坡道逃跑的提比利乌斯,被追上来的人一袭击击中,继而又抡起铁棒再次重击,提比利乌斯当场死亡。当天被杀死的提比利乌斯的支持者达300人之多,无一例是刀剑所伤,全部是被殴打致死。反对派对提比利乌斯及其支持者的憎恨,并不因将人打死而停止,他们将包括提比利乌斯在内的300多具尸体,全部扔进了台伯河。
当时很多罗马人把这次动乱当做一场不幸的事故,以为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然而,发生在公元前133年的这场悲剧,却不幸地成为其后持续百年的“罗马内乱”的开端。所谓“内乱”,不仅仅指发生在庞培和凯撒之间的故事。
希腊历史学学家阿庇安写了一本书,这本书记述了从公元前133年开始,中间经历庞培和恺撒的争斗,到公元前31年屋大维战胜安东尼和克娄巴特拉联军为止,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罗马历史。作为一部记载百年史的著作,作者使用了突出多次内乱这一主题的书名,直译为《诸内乱记》。这100年对于罗马人来说,是战争的百年,然而与三次布匿战争时代的百年不同,那100年的敌人是迦太基这样的外敌,而这100年却是自身的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