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极夜
埃尔斯米尔岛位于加拿大的北极高地,面积约19.6万平方千米,是世界第十大岛屿。每逢冬季,岛上的气温就会降至零下50度,一直持续4个月(从10月底到次年2月底)。在此期间,北半球远离太阳,身处极北之地的埃尔斯米尔岛更是终日见不到阳光。这样一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埃尔斯米尔岛会成为地球上极其寒冷的居住地之一。
冬天,埃尔斯米尔岛唯一的光源来自月球。或者更准确地说,光是由南半球的阳光经月球反射回来的。这些反射光呈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美。正如基兰所说:“当大地还未被完全的黑暗所笼罩,数不清的柔和光芒映照着整片天空,交织着奇异的蓝色、紫色和粉色。这些色彩从地平线上开始渐渐渲染了整个世界。”尽管在埃尔斯米尔岛生活是一个巨大的生存挑战,但仍有一些物种常年生活在这里,甚至在漫长的黑夜里也颇为活跃。
北极狼和麝牛
北极狼是体型较小的灰狼亚种,它们一身白色毛发,幽灵一般游荡在洒满月光的极寒大地上。北极狼的双层皮毛可以抵御刺骨的寒风;与灰狼相比,北极狼的耳朵更小、更圆,吻部更短,表面积与体积比更低,因而可以有效防止热量流失;它们的趾爪之间也长有毛,可以为爪子保暖,并能够让它们在冰冷的地面上获得更强的抓地力;而且,为了防止冰冷的地面向身体渗透寒意,它们能将爪子的温度调节到零度。
麝牛重达400多千克,皮毛厚实而蓬松,前额骨又厚又硬,还生有一对尖锐卷曲的角。和北极狼一样,它们毫不畏惧寒冷的气候。麝牛独特的双层皮毛是它们抵御严寒的主要手段。上层的皮毛是双长又粗的针毛,可以阻隔风雪。下层是短而密的绒毛,可以保存身体散发的热量,也正是这层绒毛使它免受严寒的侵袭。这层绒毛被视为世界上最温暖的动物皮毛,保暖性比绵羊毛还要强8-10倍,麝牛在绒毛的保护下,不受寒冷空气的侵害。
麝牛或许是埃尔斯米尔岛上的北极狼最理想的食物,然而,它们也是可怕的猎物。捕猎过程中,最关键的步骤在于把一头麝牛从牛群中分离出来。为此,北极狼会冲向牛群发动袭击。如果一头麝牛离开了牛群,狼群会立即包围它,轮流攻击它的屁股,同时避开麝牛致命的犄角。这是二者之间的一场消耗战---麝牛和北极狼都为了占得上风而绕着对方互相打转。如果狼群大获全胜,麝牛的尸体可以让它们饱餐一周或者更久。
狂奔的北极兔
在冬天,狼群仅有的另一种食物就是北极兔。在埃尔斯米尔岛冬日的月光下,有时可以看到成百上千只北极兔成群结队地活动。可能是为了安全---一些北极兔刨食苔藓和地衣时,另一些会密切注意风吹草动。对北极狼来说,北极兔有关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如果狼群遇到一群北极兔,就意味着它们即将享用一场流动自助餐。
狼群在猎捕麝牛时会采用合作的策略,但是猎捕北极兔时,似乎每只狼都各自为战。成百上千只白色的北极兔在雪地上快速地跑来跳去,从中选出一只作为目标显然极具挑战性。事实上,北极兔似乎在冬季的比赛中占了上风。到了2月底,沉睡的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苏醒,在不到2个月内,白昼时间将达到24小时。到那时,北极狼就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新生的麝牛和北极兔身上了。
变温青蛙
冬眠是一种“假死”状态。动物们为了保存能量,应对季节性挑战,会使身体机能逐渐减慢。通常表现为体温下降、心率下降和呼吸减弱。实际上,有些动物甚至会完全停止呼吸。冬眠不止一种,程度有深有浅,从“真正的冬眠者”(例如土拨鼠)到“深度睡眠”(例如熊),再到“偶尔睡眠”(例如浣熊)。在所有会进入假死状态的动物之中,有一种蛙类最不寻常,它们运用了无比非凡的策略来度过北半球的严冬。
这种木蛙在第一次解冻之前完全不会醒来。在冬眠场地,它真的冻得像一块冰,而且整个冬天都保持这种低温状态。冷冻会对健康细胞造成不可修复的损害,但木蛙通过一个转化过程避免了这一点:首先吸走细胞中的大部分水分,然后在每个细胞里注满一种糖浆。这种糖液就像天然的防冻剂。一旦到了春天,阳光洒满大地,奇妙的事情就发生了:木蛙的血液开始融化并流往全身,它的心脏又恢复跳动了。在短短7个小时里,它就神奇地恢复了生机。
万蛇窟
当5月的阳光渐渐撒入基岩,束带蛇就会从它们冬季的巢穴---石灰岩中的天然洞穴中探出身来。这一仅仅是几条蛇,也不仅仅是几百条,而是数万条蛇同聚,堪称地球上规模壮观的蛇类聚会。季节在不断变换,束带蛇知道它们必须抓个每一个重新开始生活的机会。尽管从10月份开始它们就滴水未进,但现在雄蛇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寻找雌蛇。
在拍摄束带蛇出洞的过程中,你会被蛇群包围,它们就在你的周围爬来爬去,有些甚至会爬到你的身上。幸运的是,束带蛇是无毒的,而且完全没有攻击性。所以,尽管它们数量众多,但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危险---至少在一年中的这个阶段,交配是它们的头等大事。一旦身体温暖起来,雄蛇就准备好去迎接体型更大的雌蛇。雌蛇这时才探出洞穴,姗姗来迟。
雄蛇的数量是雌蛇的100倍,所以争夺雌蛇的竞争非常激烈。雌蛇出现后的第一个行为便是释放诱人的信息素,会让原本还不够兴奋的雄蛇变得亢奋。雄蛇太多,交配根本无法进行。所以,雌蛇会爬上蛇窟的岩壁,那些还紧紧追随着它的追求者就会赢得青睐。可能会有几个追求者一同越过终点线,在这种情况下,它会与所有的追求者交配。
午夜暖阳
夏季,加拿大努纳武特地区的克拉克湖,从一片死气沉沉的冰天雪地,变成了一个喧闹的鸟类筑巢的“大都市”。雪雁是实行一夫一妻的鸟类,它们成对向北迁徙。最佳的筑巢地点在栖息地的中部,雪雁夫妇们对这块“高端房地产”的竞争非常激烈。失利者将被迫在外围地带筑巢,那里更容易受到像北极狐这样的捕食者的攻击。雪雁最密集的地方最令人印象深刻,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雪雁一筑巢,北极狐就开始蠢蠢欲动,这些雪雁会帮助它们脱离饥饿。这一点对于正处在繁殖期的北极狐更为重要,它们会在这个时节产下幼崽。到幼崽长得足够强壮,能走出窝之前,每只幼崽每天需要1200多焦耳的热量。北极狐父母必须夜以继日地搜集食物,不仅是为了满足它们的孩子的日常所需,而且是为了应对漫长冬季的到来。一旦雪雁开始孵蛋,它们的蛋就会成为北极狐的首选。
仅仅3周,一只北极狐就可以偷800多枚鸟蛋。一部分蛋会被用来喂饱饥肠辘辘的幼崽,但大部分蛋都被埋在地下,这是过冬的重要食物。一项研究发现,一只北极狐在它的储藏室里储藏了136只海鸟。当雁蛋孵化之后,北极狐还会抓捕小雁,偶尔也会去抓成年雪雁。北极狐必须抓紧时间囤粮,它们知道这个栖息地很快会消失。因为到了7月中旬,雪雁就会带着幼崽向北去往海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