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大决战

公元前 34 年,安东尼宣布将罗马共和国东半部的大片领土(含叙利亚全部、小亚细亚一部、北非昔兰尼加、塞浦路斯岛等)捐赠给克利奥帕特拉及其子女。消息传到罗马之后,舆论一片哗然,公民们纷纷指责安东尼出卖国家利益。屋大维抓住了这个机会,不断在公民大会和元老院发表演说,将道听途说的谣言,添油加醋地加以渲染,以达到摧毁安东尼的名声、激起罗马人反对他的目的。

安东尼时期罗马银币,一面刻有安东尼名字,另一面刻有其创建的昔兰尼加军团

此外,安东尼的另一个污点也让屋大维抓住把柄。此前,为了维护“后三头同盟”,屋大维曾将自己姐姐屋大维娅嫁给安东尼,结果因为安东尼受到埃及女王诱惑,她一直遭到安东尼的冷落。在克利奥帕特拉的压力下,安东尼最终不得不作出选择,于公元前 32年命令屋大维娅迁出自已府邸,乘船返回罗马。

安东尼为了埃及女王与屋大维娅离婚的举动,不仅激起了罗马人的愤怒,也点燃了屋大维本人的怒火,给了他向安东尼开战的一个正当理由。屋大维下令强行将安东尼留在罗马的遗嘱拆开阅读,结果发现其与埃及女王所生的孩子已被列为继承人。屋大维终于决定解除与安东尼的同盟关系。公元前 32 年,元老院批准屋大维向埃及托勒密王朝宣战,事实上也标志着安东尼与屋大维地中海大决战的爆发。

屋大维娅头像,现藏雅典考古博物馆

显而易见,这一战的胜者就可以成为整个地中海的主宰,所以安东尼和屋大维都动员了手上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安东尼集结了 10 万步兵和 1.2 万名骑兵,但其中有很多是罗马在东方的附属国的军队,并不全是精锐的罗马军团。此外还有包括整个埃及海军(由克利奥帕特拉女王亲自率领)在内的近 500 艘战船。

屋大维没有那么多附属国提供军队,但也出动了 8 万步兵、1 万多骑兵和 250 艘战船(一说 400 艘)渡海进入希腊,在亚克兴海峡(今希腊西海岸安布拉西亚海峡)与安东尼大军隔海对峙。表面上看,安东尼仍然占据一定优势,但由于双方的陆军数量过于庞大,决定胜负的关键已经相当程度上取决于海战,因为海军可以轻易切断对方沿着海岸的补给线。而经过在西西里海战的锻炼,屋大维一方海战经验比安东尼丰富得多,尤其是阿格里帕的海战能力,是安东尼一方所无法匹敌的。

亚克兴海峡两军对峙图

战争开始后,屋大维派遣阿格里帕从海上出击,阿格里帕果然屡战屡胜,很快就主导了制海权。安东尼则命令自已在亚克兴的舰队将所有的划桨手都武装起来,在甲板上呐喊助威,仿佛人数很多一样,屋大维果然中了安东尼的疑兵计,不敢交战,将舰队撤出了海峡。安东尼顺利渡过海峡,在屋大维的大营旁边挖掘堑壕,与屋大维大军形成对垒之势。

屋大维首先派遣阿格里帕的舰队驶往伯罗奔尼撒半岛,相继攻占了迈索尼和帕特拉港,在消灭了安东尼的后方舰队同时,也切断了安东尼的补给线。随后,阿格里帕及时赶到亚克兴海峡,将安东尼与克利奥帕特拉的舰队围堵在了海峡里。安东尼的 11 万大军突然陷入补给困难的境地,同时屋大维任凭安东尼如何叫骂,就是不出战,始终深沟坚壁,坚守大营不出。这就使安东尼军陷入了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绝境。

亚克兴海战

屋大维知道时间对自己是有利的,只要他不出战,安东尼的野战水平就无从发挥,剩下的选项要么是被困死,要么是接受一场海上决战。而由于屋大维拥有阿格里帕,海战胜算是很大的。此外,由于缺乏给养,埃及海军又被迫烧掉了很多小船,只剩 60 艘大船,在舰船数量对比方面,也开始对安东尼一方不利。

最终,安东尼决定趁战场刮北风(使得已方进攻时顺风)的有利时机,在海上舍命一搏,于公元前 31 年 9 月 2 日对屋大维舰队发起了总突击。阿格里帕将重点放在左翼,由自己和屋大维分别指挥左翼和右翼,阿朗提乌斯将军则负责防守中央。

战斗开始后,阿格里帕亲自指挥的左翼攻势十分锐利,其新式乌鸦舰再次发挥了作用,而没有退路的安东尼舰队也拼死作战,战局十分胶着。在这关键时刻,克利奥帕特拉率领的 60 艘埃及大船扬起船帆,顺风突破了阿朗提乌斯的中央防线,但埃及女王却并没有扩大战果,而是率领埃及海军向公海突围逃去。

亚克兴战役,油画,现藏英国国家航海博物馆

见克利奥始特拉临阵脱逃,安东尼似乎也丧失了斗志,他遂即也尾随克利奥帕特拉驶入了公海。主将一走,安东尼的整个舰队也就失去了统一指挥,各自为战。战至下午 4 点,终于全军覆没,共有 300 艘舰船被屋大维和阿格里帕缴获。对于安东尼来说更槽糕的是,他在陆地上的 11 万大军(含 19 个军团),至此完全被屋大维包围。

这些跟随安东尼作战多年的老兵,实在很难接受安东尼弃军逃跑的事实,在补给断绝的情况下,仍然坚持了一个星期之久,可是安东尼仍然杳无音信。最终,这支大军被迫全部向屋大维投降。在亚克兴战役中,屋大维仅在海战中损失了约 2500 人(安东尼的海军阵亡约 5000 人,陆军悉数被俘),就全歼了安东尼的主力。

亚克兴之战结束后,屋大维亲率大军,浩浩荡荡地经小亚细亚、叙利亚向埃及进军。安东尼见大势已去,井没有组织任何反击就退回了亚历山大里亚城,此时显赫一时的安东尼仅剩下了不到 3 万残兵败将。这场内战仅经过一次重大战役,就大局已定了。

公元前 30 年 7 月,屋大维大军兵临亚历山大里亚城下,安东尼率兵出战,经过一番互有胜负的交战之后,安东尼军再度被击退。8 月 1 日,屋大维的军队攻进了亚历山大里亚城。安东尼企图乘船逃亡西班牙,但克利奥帕特拉调走了船只,随后她便钻进了埃及陵墓深处,从安东尼的视野中消失了。安东尼彻底陷入了绝望,只得举剑自杀,而克利奥帕特拉则在陵墓中用毒药毒死了自己。

克利奥帕特拉服毒自杀,油画,现藏比利时皇家安特卫普美术馆

克利奥帕特就这样成为埃及的末代法老,埃及变成罗马的新行省,地中海第一次成为罗马的内湖。屋大维出就此成为罗马共和国多年内战的最后胜利者,成为整个地中海文明的主宰。这一年,屋大维年仅 33 岁。前 29 年,屋大维回到罗马,连续举行了 3 天盛大的凯旋仪式。而横行地中海一时的安东尼,在与屋大维的最后决战爆发后仅仅2年就迅速败亡,虽然看似惊人,却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