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 0 年,庞培如愿当选执政官,同时当选的是克拉苏。这本身就违反了苏拉制定的法律(庞培的年龄还不到竞选执政官的 40 岁下限)。但罗马元老院最后还是屈服了----原因很简单,庞培手里有一支忠诚于自己的军队,而苏拉尽管赋予元老院极大的权力,唯独忘记给它留下一支军队,一旦胜利的将军用武力胁迫元老院时,它便显得无能为力了。
庞培和克拉苏当选执政官之后发现,苏拉独裁的“后遗症”接踵而来,罗马的政治局势变得动荡不安。为了获取民众的赞誉,也为了缓和矛盾,新上任的执政官立即集中精力推翻苏拉所建立的制度。苏拉当年恢复了元老院的权力,庞培就反其道行之,尽力打击元老院。庞培还提出了一项废除苏拉所强加于保民官职务的一切限制的法案,恢复保民官的原有权力。
在经济上,被苏拉取消的包税制也在东方行省得到了恢复(这符合克拉苏所代表的富裕骑士的利益)。总之一句话,曾经作为苏拉的坚决追随者的庞培和克拉苏,反而做到了反对派在苏拉独裁后一直想做而一直没能做到的事。就这样,苏拉恢复传统秩序的全部努力几乎都被否定了,罗马政治重新回到往日的反复多变和混乱无序的状态。
海盗克星
但庞培本人却是这一新体制的受益者。公元前 70 年执政官任期届满后,庞培暂时退出了政治舞台。但他当然不会像其他退位的执政官一样,安分守己地安居幕后,不再期待得到更多的荣誉和权力。不过 3 年之后的公元前 7 年,正是一位保民官向公民大会提议,推选一位统帅,赴地中海海域清剿海盗。
地中海海盗问题可以说是由来已久。地中海基本是个内海,内海的特点是风向多变,加之周边地形复杂,形成许多海湾,给那些以袭击抢劫货船为生的海盗提供了方便条件。公元前 2 世纪以来,海盗一直在地中海肆无忌惮地横行。他们利用自己的船只、武装和罗马的贵族骑士串通一气,袭击来往商船,抢劫沿海城市,从事贩卖人口的勾当。
以此看来,海盗已经到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那位保民官的提议恰是时候。尽管其中没有直接提到庞培的名字,但若法令得以通过,以军功著称的庞培势必成为呼声最高的人选。或许这正是庞培自己在背后秘密筹划出来的行动也未可知。不仅如此,这位保民官进一步提出,授权统帅在离岸 90 公里以外的地中海拥有最高指挥权(为期 3 年),负责查禁海盗,并给他配备 12 万步兵与 5000 骑兵(相当于 20 个军团),以及 270 艘战船,并授权他在需要时任意扩充军队。
在此之前的罗马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哪一个统帅获得过如此大的军事、行政权力。这不啻让这位统帅变为一个凌驾于共和国之上的君王:无论在陆地还是在海上,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可以无视罗马行政长官的任何决议,因此,元老院并不是没有人提出反对,但微弱的反对声无法阻止公民大会压倒多数通过了对庞培的任命。
庞培本人也胸有成竹。庞培面对地中海海域辽阔而海盗神出鬼没的情况,制定出分片包抄战术。一方面,他下令封锁全部海岸线数十里以内的地区,派步兵日夜巡逻,以断绝给海盗的给养;另一方面,他又将地中海以及自己的军队和武器装备划为13部分,分别交与副将指挥,在地中海上撒下罗网,形成处处有军队与海盗交战的态势。
他以闪电般的快速行动打了海盗一个指手不及,只用了 40 天,就扫清了西地中海的海盗。这一年即公元前 67 年的初夏,意大利的小麦进口就恢复到原本的数量。随后,庞培又挥师转战爱琴海,仅用 7 周时间,就消灭了奇里乞亚海的海盗。只用了短短 3 个月时间,庞培就出色地完成了平定海盗的任务。
比起庞培取得的军事成就,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对待俘虏仁慈宽容的态度。此前,罗马人对俘获的海盗一般均判处死刑,但庞培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赳赳武夫。他在清剿海盗的过程中,对那些愿意归降的海盗进行了妥善的处置,让他们享有自由的身份,并在小亚细亚和希腊的一些地区分给他们一小块土地,安居下来。这种怀柔政策瓦解了海盗内部的势力,使这场清剿战争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顺利结束,从根本上清除了海盗势力重新抬头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