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东方

如此干净利落地扫清海盗,显示了庞培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使庞培声望大增。另一位保民官这时又向公民大会提出一项授权庞培以统帅身份处理与本都国王米特里达梯六世的战争的提案。元老院虽不愿意,提案仍然通过了。这说明,元老院已没什么威信了,它已无法控制公民大会。

本都是位于现今土耳其境内的黑海南岸的古代国家。他的君主自称是波斯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君主大流士一世的后裔。但黑海沿岸向来是“大希腊”的一部分,本都的希腊人社区一直延续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才在土耳其与希腊的人口交换里彻底消亡。由于希腊文化的强烈影响,本都王国也可以算作当时地中海东部的一系列“希腊化”国家的一员。

此前,本都已经与罗马爆发过两次战争(米特里达梯战争)。头一次(前 89 年--前 84 年),本都一度大破罗马军队,不仅控制了小亚细亚的大部分地区,还曾进军欧洲。苏拉带兵出征,也不能彻底制服对手。后来双方都无心再战,本都接受了苏拉不太苛刻的条件后投降。第二次(前 83 年一 82 年),罗马军队主动挑衅,反而被本都打败。

英勇善战的本都骑兵

公元前75年,本都国王米特里达梯兵发比提尼亚,挑起了第三次米特里达梯战争。庞培出征前,这场战争已经延宕了很久。得知海盗的终结者即将前来的消息后,米特里达梯六世急忙求和。但庞培心里清楚,只有将这位国王俘虏或者处死,才能真正结束这场战争,于是,他提出的休战条件是“交出我们的逃兵,并且无条件投降”。不消说,谁也不可能在战败前接受如此条件,于是硝烟再起。

战争并没有什么悬念,米特里达梯六世远不是庞培的对手。在庞培指挥下,罗马军队发动猛攻,米特里达梯六世率兵突围,庞培率兵猛追。在幼发拉底河上游,庞培追上并击溃了本都的主力军队,米特里达梯六世只率领 800 骑兵逃出,流亡黑海北岸。公元前 63 年,彻底绝望的米特里达梯六世在这里服毒自杀,他与罗马人断断续续打了 14 世纪的战争终于结束了。比提尼亚和本都合并为一个单一的行省,并入罗马版图。

版画,描绘了本都统治者米特里达梯六世战败后自杀的场景

但庞培的战争还在继续。他率军从小亚细亚南下,废掉了塞琉古王朝的最后一位君主,将叙利亚也变成罗马的一个行省。罗马军队还占领了犹太人的圣地耶路撒冷,劫掠了这里的圣殿,并扶植了一个新的国王。

为了庆祝征服东方的赫赫武功,公元前 61 年,“伟人”庞培获得了他在罗马的又一次凯旋式,为照顾那些看不清楚的观众,人们甚至在队伍中树起一个巨大的庞培半身像,完全用珍珠打制而成!

庞培凯旋式

貌合神离

随着废培的胜利归来,罗马共和国的版图已经扩张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当庞培在东方的捷报传来时,贵族元老们不喜反忧:在庞培和他的大军回到罗马后,他是否会攫取政权?实际上,从东方回来时,庞培交出指挥权、遣散军队,向罗马人表明自己没有成为一个苏拉式独裁者的野心。可是,贵族元老们只不过因此暂时消除了对庞培夺权的担忧,对他的戒心却仍引旧存在。

因此,短视的元老院却迟迟不解决庞培的退伍老兵份地问题,甚至对于庞培在东方实施的诸多有利于罗马统治的措施也未给予合法的承认。倍感羞辱的庞培被元老院愚蠢地推到了对立面,于是就有了“三头同盟”---庞培、克拉苏和恺撒三个受到元老院蔑视侮辱或不友好对待的权势人物,决心联起手来对付元老院,互相支持彼此的事业。

古罗马的元老院

谁是“三头同盟”里的最大受益者呢?无疑是恺撒。恺撒先是通过担任执政官笼络人心,又通过对高卢的征服战争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相反,始终待在罗马城里的庞培在恺撒玩弄的权术中却逐渐丧失了咄咄逼人的风采结果,原本声望、势力都远为逊色的恺撒后来居上。而庞培呢?在西塞罗眼里,这位“伟大的人”已经沦为“三人中最为薄弱的一环”。

这样的局面显然是没法长久维持的。“三头同盟”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只是暂时合伙经营他们的利益”。特别是在克拉苏死于帕提亚战争(前53 年)之后,“三头”只剩下“两头”,形成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在恺撒与庞培两人之中,恺撒在骑士、平民中的深厚基础,以及他军事力量的激增所给予共和政体的威胁,使元老贵族更为忌惮。这样一来,元老院不得不与庞培修补旧痕,言归于好。

元老院与庞培结盟的一个标志,是庞培与科涅利娅的婚姻。原本,庞培与恺撒的女儿茱莉亚虽然年龄相差悬殊,但不得不说他们的婚姻十分美满。茱莉亚一直作为一个强大的纽带维系着她的父亲和丈夫之间的关系。茱莉亚不幸死于难产后,恺撒一度提议让庞培娶他的侄孙女屋大维娅,继续借由姻亲维持两人的关系。但庞培却予以拒绝,反而娶了科程利娅---贵族元老梅特鲁斯·西庇阿的女儿。庞培的这一决定,说明他已决心和恺撒分道扬镳了。

正值此时,罗马政局陷于极端混乱。公元前 52 年,恺撒留在罗马的代理人,保民官克洛狄乌斯·普尔喀被杀害,他的支持者愤怒地烧毁了元老院的议事大厅。放火、抢劫、杀人等恶性事件随之接连发生,整个罗马城陷入了一场疯狂的暴乱之中。元老院在惊慌之中召集会议,任命庞培为“独一无二的执政官”或称“没有同僚的执政官”,任职期间拥有军队的指挥权、国库的支配权和在罗马城内可以行使一切权力等无限权威。

罗马城内的厮杀

可以说,这时的庞培与元老院已经针对恺撒结盟。所以,元老贵族把维持共和国秩序的希望寄托在了庞培身上,赋予其巨大的权力。而庞培也投桃报李,在任职单独执政官期间,“他对于任何元老,都没有表现得傲慢无礼,也没有引起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