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中国的斯大林格勒（7）

二十三日，西面，守卫河?山的第五十七师一七?团二营的阵地再次受到日军的猛攻。日军的炮火把中国守军阵地轰成一片焦土，二营官兵与日军肉搏十余次，最后全营仅剩下七十多人，奉命向东收缩至朔铺、黑家?一线。东面，在第五十七师一六九团方向，日军攻击兵力增加到四千以上，在向黄木关阵地进攻时，日军施放了大量的毒气弹。日军突入阵地时，一六九团团长柴意新亲率一个连向日军发动逆袭，在阵地前往复拼杀，双方完全陷入混战之中。晚上，日军推进到七星桥、新堤一线。

北面，在第五十七师一七 O 团守卫的竹根潭一线，日军第一一六师团第一 O 九联队推进艰难。中国守军异常顽强，在炮火将阵地工事全部摧毁、官兵死伤惨烈的情况下，尽管寡不敌众，依然拼死抵抗。黄昏时分，日军联队长布上照一召集大队长开会，要求一个小时后突破当面中国军队的阵地。然而，话音未落，在众目暌暌下，中国军队“迫击炮弹直接命中了联队长的乘马”。日军在收拾布上照一联队长的尸体时，第一大队大队长钤木兼雄宣布，由他接替指挥第一 O九联队作战。

日军在常德城外围的受挫，完全出乎第十一军司令官横山勇的预料。当得知常德守军只有中国军队一个师时，原以为仅仅靠第一一六师团就可完成攻城任务。谁知，包括担任主攻的第一 O 九联队联队长的死亡在内，第一一六师伤亡严重，横山勇由此判断常德中国守军极其顽强。于是，第十一军改变计划，将第三、第六十八师团也加入到攻击常德的序列里。

二十四日拂晓，日军开始对常德实施狂轰滥炸，城门街市房屋多被炸毁。接着，围城日军从三面发起猛攻，日军集中了所有的火炮助战，在炮火集中的落路口、卓安桥、七里桥等处，日军步兵以密集的队形反复冲锋，中国军队一七 O 团数次反击，活捉日军第一一六师团第一三三联队的上等兵松江三郎和石川正一，并在日军的尸体中发现了被打死的大队长中村中雄。

常德炮火连天之际，正是蒋介石在开罗与罗斯福和丘吉尔会谈的时刻，能够想象急于靠一场完胜支撑门面的蒋介石，心情该是如何的忐忑不安。他在万里之外发来训令，直接指挥常德作战，强调无论发生什么变化，常德都要坚决地守下去。

应该说，常德战局发展到这时，尽管日军已推进到常德城下，但双方战力相差不大，也都显出疲惫状态，特别是日军受到中美联合空军的持续轰炸，距常德战场最近的洞庭湖运输线几乎被炸断，支撑日军庞大兵力的弹药补给将很快发生危机。如果第五十七师能够坚守城池，外围的第六、第九战区各部队按照蒋介石的命令积极进取，攻城受阻的日军将会被中国队反包围，中国军队不是没有在常德城下打一场战果可观的歼灭战的可能。

在日军准备全面攻城的时候，守城的第五十七师也迅速调整了部署：一六九为右地区队，占领岩凸、牌路边、新堤、七里桥、夏家港（不含）之线阵地：一七O 团（欠第三营）为左地区队，占领夏家港、沙港、半铺市、白马庙、长安桥、落路口之线阵地；一七一团（欠第三营）为城垣守备队；一七 O 团三营为师预备队，位于城内。----第五十七师兵力明显不足：原在河山阻击日军的一七一团的一个营，阵地丢失后已转移至南湖铺、黑家?距近；官兵所剩无几；而原来指望能够助第五十七师一臂之力的第一 00 的一八八团，放弃德山后已远远地跑到了桃源西南约三公里处的泥窝潭。

余程万师长知道，常德城是守不住的。在外围作战的几天里，第五十七师官兵虽然顽强血战，但依旧无法抵挡日军的疯狂围攻。此刻，第七十四军的第五十一师和第五十八师，仍在更大的外围圈内与日军纠缠，根本腾不出兵力支援他的第五十七师。至于整个战场上的其他友军，余程万心里清楚：指望他们舍命靠近常德来增援自己，国民党军就没有这个传统！

时年四十一岁的余程万是广东台山人，先后毕业于番禺师范学校、广东铁路专门学校、黄埔军校第一期、陆军大学特别班、中山大学政治系以及陆军大学研究院，学历之高在国民党军高级将领中十分少见。基本上算是知识分子的他，早年在军内从事政治工作，一九四 O 年才出任第七十四军第五十七师师长，但其从军资历比军长王耀武还要老。余师长本人也不像其他军官一样耀武扬威，他对下级从不摆架子，总是和和气气的。常德的百姓认为，余师长是“国民党军将领中比较好的一个”。

以前没有经历过真正血战的余师长和他的第五十七师官兵，很快就要尝到孤军苦战的滋味了。中国陆军第五十七师主要军官如下：师长余程万，副师长李琰、邱维达，参谋长陈嘘云；一六九团团长柴意新，一七0团团长孙进贤，一七一团团长杜鼎；步兵指挥官周义重，炮兵营营长孔溢虞，工兵营营长高玉琢，辎重营营长杜少兰；特务连连长杨筠，骑兵连连长薛家富，通讯连连长刘扩襄，输送连连长曹宝贵。

配属该师的部队：第七十四军炮兵团，闭长金定洲（指挥山炮一营）；军直属炮兵三营，营长何曾佩；战炮营，营长蓝健民；高射炮连，副连长瞿国桢；第六十三师一八八团，团长邓光锋（已逃遁）。